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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燒著一鍋水在煮幹艾草。
幹艾草是我常年備在自己身邊的,記得那是念幼稚園時就被姥姥硬培養出的習慣,因為艾草有驅邪的作用,所以很多地方端午都有掛艾草的習俗,我則每天都得帶著,就像隨身總要帶著紙巾一樣自然。
此時這鍋艾草卻是為林絹煮的。
林絹原有個十分健壯的身體,這得益於她總喜歡出遊和跳舞,但自從易園出了事後,她就開始變得非常容易生病,光是今年就覺得她頭痛腦熱始終沒有間斷過,這令我想起了自己多病多難的那段年幼時期。
狐狸說,這是因為她當初不慎進入陰陽道後,幾乎是死過一回,因而產生的後遺症。這後遺症能令她看到一些原本只有我才能見到的東西,也因此,比我更加容易招惹那些東西,並被它們輕易所侵擾。這對於林絹來說是相當危險的,例如幾個月前她就直接受到了自己樓上那名死去鄰居的侵擾,當時都快把她嚇瘋了,所以那之後,我想辦法在她家藏了一些從狐狸和術士那裡得來的符咒。
也不知道它們具體有沒有產生過什麼大用處,不過這段時間以來,看她除了經常得一些小毛小病外,似乎沒再見到什麼令她恐懼的異常東西,這讓我定了點心,我甚至一度有些懷疑那天狐狸對我說的那些話是否帶有誇張的成分,畢竟這隻妖精誠實與否,那是要視他的心情而定的。
但沒想到她今天再次見到了。
雖然我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見到了那種東西,畢竟她說那東西坐在我身上哭,沒理由我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她不可能比我對那種東西的感覺更加敏銳。但為了預防起見,我還是燒了點艾草水,用它們將這屋子的每一處角落都撒了一遍。隨後將回來時超市買的凍雞拆了骨,將骨頭剁碎了放鍋裡炒焦,再混上粗鹽,依次從房子的每扇窗內撒出去,這樣一來,尋常的遊魂是斷不可能侵入這屋內的了。
做完這一切後已將近凌晨三點,我洗了手坐到廚房裡開始將剩餘的幹艾草疊成串,好在天亮離開前把它掛在林絹的房門上。
林絹睡得很沉,即便我剁雞骨頭的聲音都沒能將她吵醒,均勻的呼嚕聲在萬籟寂靜的凌晨很清晰地透過房門傳到我耳裡,聽得瞌睡蟲一個勁往眼裡爬。不由手裡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我一邊疊著艾草,一邊有一下沒一下打著瞌睡,漸漸的整個人就朝桌子上伏了過去,卻在臉剛剛枕到桌面的那瞬,忽然聽見窗外響起輕輕一聲嘆氣:
“唉”
我不由一個激靈。
猛清醒過來朝窗戶方向看去,便見黑洞洞的窗外顫巍巍立著一道人影。
一身黑綢布的壽衣讓他看來幾乎同夜色融為一體,只一張皺巴巴的臉蒼白而突兀地朝前探著,想要靠近窗,卻又顧忌著什麼,於是伸出枯瘦的五指朝我招了招,乾癟的嘴唇裡發出一些嘶嘶的話音:
“小姑娘門窗關那麼緊進也不能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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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別過頭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心裡卻打著鼓;因為沒想到之前在陵園裡纏著我的那個老鬼;現在竟然跟到這裡來了。
墓地裡的魂魄通常都是無法踏出陵園範圍的,墓穴劃定了它們的界限;如果能踏出;那麼若非是我無意中觸動了它通往外界的介質;那就一定是讓我遇到了我極其不願意遇到的那種東西——厲魂。
如果是後者;那麼此時別說護著林絹,我只怕是連自保都難。
想著不由手微微抖了起來;眼角餘光瞥見那東西在外頭看著我,似乎嗅到了我心裡頭恐懼的味道;他身影倏地朝前靠近了過來;這叫我不由大吃一驚!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防範對他來說已經是無所禁忌,卻見他在離窗半步遠的距離又停了下來,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慢朝我腳跟處指了指。
我不由低下頭,隨即看到我鞋上除了路上沾到的泥漿外,靠近腳跟處還粘著一些灰色的東西。
細看原來是錫箔灰,當下心裡稍許定了定。顯然我腳上所沾的錫箔灰是從他墳頭處踩到的,所以他能因此而跟隨我來到這裡,看來不是我之前所擔心的東西,那我也就不用太擔心什麼,於是起身站到窗前,用艾草拍了下窗對他道:“走開。”
他聞言咧嘴笑了笑,露出乾巴巴一口褐色的牙齦:“我就知道你能看到我,小姑娘”
說話聲細得像草叢裡的蛇滑過,所謂鬼聲啾啾,那些聊齋裡所做的描述倒也形象。只是真實聽著,還夾雜著種令人極不舒服的感覺,當即我學著姥姥過去的樣子作勢威嚇了一聲:“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