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我看了她一眼,她躺在我邊上的身體微微有些發抖。
這房子確實有點冷,入夜那場暴雨澆得易園內外一片渾濁的泥濘,也讓這原本就有點陰的老房子上下染了層潮溼的寒氣。一種從每道縫隙、每個角落滲透出來的讓人不愉快的感覺,甚至讓人錯覺連身上的毯子都是潮的,陰冷冷地吸著身體上每一寸的溫度。
“還好了,要不把我的毯子給你。”
她搖搖頭,朝床角里鑽了鑽:“我不喜歡這地方,很不喜歡。”
“將就一晚上吧,誰讓你肚子不爭氣呢。”
“邪門的。”似乎沒聽到我的話,她翻個身從毯子裡悶悶丟出這三個字,然後不再吭聲。
而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叫我一陣沒來由的不安,很奇怪的感覺。
邪門,是的。我想起了易園門口那個黑鳥似坐在長凳上的小老太婆。
按理說,這種東西大白天是很少會看到的,尤其是人氣比較足的時候。為什麼會這麼直接地撞見,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這片古宅的關係,她坐在那裡就好象是存心不讓人打那裡過去似的,可是地縛靈是沒有自己意願的,除了重複死亡的經歷,它不可能為了做什麼而做什麼。這是讓我相當疑惑的一個問題。
除非它已經想到這裡忍不住一個冷戰,我阻止了自己繼續往下想的思維。思維這東西總是越想擴張得越離譜的,擴張得深了就會控制不住了,還是什麼都少想比較容易讓人安生,安生才太平,難道不是?忽然想起來已經有整整一天沒跟家裡聯絡過了,於是捅了捅邊上的林絹:“絹,手機借我用下。”
林絹沒理我。背對著一動不動躺著,鼻子裡撥出的氣粗重而渾濁。
看樣子是睡著了。
窗被一陣急雨打得劈啪一波亂響,響過之後,再次陷入原先那層空曠的寂靜,這間被一盞檯燈橘黃色光線籠罩著的房間於是沒來由讓我再次感覺到一曾空當蕩蕩的不安。有種想把林絹推醒的衝動,可想起她之前拉得昏天黑地的樣子,手就沒能伸過去,只能抱著有點潮的毯子對著頭頂發黃的蚊帳發呆,雨聲越大,人越清醒,完全的沒有一點睡意。
“咔!”突然有什麼聲音從房門方向傳了過來,一片寂靜裡有點突兀的刺耳。我不由自主朝那方向看了過去,可視線被一層帳子給擋著,我什麼都看不見。
然後聽見一陣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咯噠咯噠從門的方向一步步走近了過來。
我喉嚨一緊,因為很清楚地記得,在臨睡前,我是把那扇門給反栓了的。
那麼這腳步聲是怎麼回事
透過紗帳我直瞪著房門的方向,可除了一片蒼白而模糊的輪廓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什麼都看不到
抓著蚊帳的手卻始終不敢朝上掀,怕掀看了以後看到一些我在這樣的夜晚絕對不想看到的東西可是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該死的讓我想一看究竟,火燒火燎,我到底是看還是不看
林絹依舊在我邊上噴著粗重而均勻的呼吸,睡得死沉死沉的,我用力推了她幾下,她沒有一丁點的反應。這真是個很不好的兆頭,無論過去還是將來,無論經歷過多少次類似的境遇,我還是忍不住悚然,我不要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因為那種越來越清晰的預感。我預感到一些自己所不願意去接受的東西,可是很顯然,形勢在逼我不得不一個人去面對
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
這隔離在一層薄紗外的未知
它到底會是什麼
忐忑間,帳子外的燈光突然間倏地暗了下。
就好象被陣風吹歪了的蠟燭,一剎而過的驚恐,於是在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指示的時候,我的手先一步條件反射地掀開了那道阻擋了我視線的帳子。
出乎意料,帳子外的東西並沒有嚇到我,因為它不是我所以為的那種讓我恐懼的東西。
美麗的東西總會讓人忘了一些與之關聯的不太好的東西,雖然它出現得很不正常,但它著實很美。那個伴隨著輕輕的高跟鞋般的腳步聲朝我這方向慢慢過來的,是個相當美麗的女人,一個穿著清朝宮廷裡那種很隆重奢華的朝服的女人。
這身衣服經常能在電影電視裡見到,黑色緞面的底,金線繡的花紋,在燈光下閃著比黃金還要燦爛的光彩。大凡皇帝娶妻太后上朝這類的影視片段,必然會看到它出來讓人驚上一豔。只是這樣近,這樣真實而直接地看到,還是頭一回,以至讓我傻了眼。一時把之前的恐懼和惶恐忘得乾乾淨淨,只呆看著那些金穗子彩鑽石隨著她的動作在她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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