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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似乎有些厭惡般把頭朝後挪了挪:“不,不要了,我很久不吃肉了。”
“哦。”我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吃著碗裡的食物。
但或許是因為邊上總有雙眼睛在看著,於是再次吃著時候,那些原本鮮美無比的雞肉咬在嘴裡似乎乏味了很多,以至於很快失去了原本的好胃口,不得不把吃到一半的飯放回到了桌上。
“我讓你吃不下了是嗎?”然後我聽見那女人再次對我道。
“當然不是。”我立即搖頭,然後拍拍肚子:“今天帶的量太多,我吃飽了。”
“有人給你做飯真不錯,是你爸媽麼?”
“不是,是店裡的夥計。”
“你開店的?”
“嗯,一家小點心店。”
“點心店啊真不錯”
“你呢?你做什麼的?”
“我?”不知怎的這問題令她目光微微閃了閃,隨後她將目光轉向我,用一種有些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我在殯儀館做的。”
VIP章節 220四號間2
新病友叫劉曉茵。
漂亮的五官;一米八0的身高,這本應是當模特的好條件。只可惜骨骼生得太大;多瘦看起來都有肉的,小時候又是念的體校;還進的籃球隊,於是一副堪比男人的體魄讓她註定跟漂亮衣服和T型舞臺無緣。
這一點讓她望女成鳳的父母很失望。她父母都是工地上做包工的;在劉曉茵還是個洋娃娃般的小孩時;他們堅信她有著當明星的潛質;因為帶去工地玩時每個見到她的人都這麼說。後來個子越拔越高,他們又以為她可以被選去當個模特。但誰想,一進初中開始她體格就越來越像個男娃;還自己擅作主張考了體校;進了籃球隊;每天打球打得雄性荷爾蒙過剩,很快,連走路和說話都不再像個女人。
眼瞅著就把他們的希望一點一點掐碎在了時間的指縫間,也著實拿她沒有辦法。所以後來她報名參軍,他們也沒有攔著她,乃至她退伍之後謀了份殯儀館的差事,更是連聯絡都變得稀少,除了有時讀大學的小弟會打來一兩通電話問問近況,幾乎沒人再來過問她的生活,甚至逢年過節也不催她回去,想來,也許每每親戚間問起她是做啥的,說到在殯儀館工作,總難免讓人感到晦氣,所以當爹媽的覺著倒不如索性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聽上去有點悲哀,但劉曉茵說著這些時是滿不在乎的。
她覺得這樣挺好。
從小到大她就由著爹媽擺佈,走路得什麼姿勢,說話得什麼樣子,穿什麼好看穿什麼不好看卻總在她爹媽奇怪的品味下被學校裡的同學嘲笑個沒完。所幸進了體校後她終於得到解脫,那是從身體乃至心靈的整個兒的解脫——不用變著法子搗騰自己的頭髮,不用想著明天到底該穿裙子還是褲子,只要抱著籃球在操場上隨心所欲地跑來跑去就可以了,不會因為身高和體型而被人指指點點,更不會被人用一種奇怪的笑容瞪著自己,笑她是個做了變性手術的陰陽人。
但事實上這種困擾在她退伍後那段最初的日子裡依舊糾纏過她。
比如找工作的時候,比如暗戀上某個男人,卻最終只能被人當成哥兒們的時候。
那段時間大約持續了有兩年。兩年後,她因為組織上給介紹的關係,謀得一份在殯儀館工作的差事,才讓她生活逐漸步入跟體校時一樣無憂無慮的正軌。
很多人聽到殯儀館這三個字時往往是忌諱的,甚至是談虎色變的,好似那三個字裡隱藏著些看不見的猛獸,畢竟諸如死亡,絕路,終途之類的字眼,總令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地對其敬而遠之。但對於劉曉茵來說,那地方毋寧是個安全的堡壘。無論是夜晚空無一人的死寂時,還是白天充滿著悲傷的嘈雜時,總有一種氣氛讓她感到寧靜。她無法具體地描述究竟是怎樣一種氣氛,那就好像是一隻終日在躲避著什麼的野獸,突然間找到了一處非常安全的地方,於是便將自己緊緊地藏在了那裡,越深處越安全,越安全越讓心靈感到平靜
就是這樣一種感覺,讓劉曉茵將這處死者在人世所最後停留的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家。
說到這裡的時候,劉曉茵看了眼自己導尿管下的袋子,對著那些依舊處在渾濁狀態的液體發了陣呆,然後抬頭問我:“你覺得這世上有鬼麼,寶珠?”
我沒回答。
因為從小到大我被很多人問到過這個問題,但知曉答案的我從來沒能正面好好地回答過。
現在這個在殯儀館工作的女人突然間也問起了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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