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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隔太久,有一股淡淡的黴味,那是歷史的厚重透過這份詔書傳遞出二十年前的隱隱流光。
他將詔書拿在手裡,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凌雲突然上前跪下,聲若洪鐘:“請皇上慎重,此舉固然事關皇室血統純正,但更關乎先帝清名!”
“哦?”天和帝雖然面含不滿,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皇上昭告天下,這固然無錯。可皇室機密素來為百姓所樂道,若他日百姓中盛傳先帝當年曾懷疑皇上血統,不說皇上如何自處,太后如何安葬,就是先帝,也要為後世所詬病啊!”
凌雲不愧是丞相,他雖曾為北成王之師,後來卻是成名於先帝,故而萬事皆先想到維護先帝。
“蘇司空覺得呢?”天和帝思索片刻,眼光飄向站在一旁的蘇文浩。
“臣無話可說。”蘇文浩生平第一次說了這種無奈的話,他皺緊了眉頭,顯然也在苦苦思索。
“若為當下考慮,皇上自該昭示天下;若為先帝考慮,皇上此舉卻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言出如箭,入耳難拔,如今這童謠已是盡人皆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制止向其他地方傳播。其他的,臣、臣無能!”蘇文浩重重地和凌雲並排跪下,地磚發出的沉悶聲無奈地訴說著一顆老臣迴天無力的赤子之心。
天和帝見此,無奈地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自己徑自去太后的靈堂默默坐了一夜,誰也不知道他整整一夜想了些什麼。
只知道天和帝出來的時候,這場突如其來的雨突然停了一個時辰,北幽王和扶族的大軍也已一南一北勢如洶湧潮水,直奔天朝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龍迴天》,作者杜撰,不可當真。
☆、第二十八章 為天下老臣擔大逆
天和二十六年秋末,霪雨霏霏,京城積水難排,四處有貧民房屋倒塌,司空蘇文浩因前往郊區探查險情,不幸被泥石流捲走。
天和帝派人搜尋整整三天,屍骨無存。為嘉其德,封南隱王,以親王規格下葬,靈柩與太后梓棺同在大廟停三月。
翌日上朝,蘇紫竹毅然請旨去京城邊緣地帶視察。
朝堂上,他因連日奔波不眠不休,早已心神俱疲,眼睛血絲密佈,然而聲音還是他一貫的溫潤如玉,只是略顯沙啞:“臣之父已去,災民卻還未安置妥當,南北兩邊又有大軍虎視眈眈,無論天災還是人禍,唯有百姓最苦。臣願埋骨泥沙,換取百姓安寧,以慰亡父在天之靈!”
天和帝坐在御座上看了他很久很久,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毓白玉珠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他緩緩開口:“蘇愛卿已去,蘇家唯有你一子,朕不忍你再”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蘇紫竹抬起頭,鳳目灼灼:“雲煙公主已生有一子,臣於蘇家香火無憾。臣母也是通達之人,臣雖為書生,子承父志,自該為姓盡一份力!”
他重重地跪下,頭上的銀色展翅冠擦著冰冷潮溼的地面微微顫抖。
混合著泥石的水泛著泥土的黃顏色漫過官道,路邊盡是漂著的垃圾雜物,這雨已下了整整四十天了,這些遠離皇帝的地方沒有瓊樓玉宇,草房、土屋,大多早已毀壞,雖然蘇文浩在世時曾搭建了許多臨時房屋,但災民太多,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蘇紫竹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那裡汙濁昏黑,看不到一絲亮光。
若不是這雨,恐怕扶族和北幽王的大軍已勢如猛虎,風捲殘雲了這方土地吧?
與先帝尚武相反,天和帝崇文,是以朝中武將嚴重匱乏,範若旭之流習武不喜文的更是苦無用武之地。
聽說範若旭已投靠了北幽王,還有撫邊將軍趙藏鋒,竟然是北幽王的親姐夫!
蘇紫竹想起前年北幽王進京時幾人一起飲茶作詩,不禁啞然失笑,凌雪如今跟著北幽王過得好麼?
她與雲煙公主都是那樣單純的人,單純到只要這個人是她們愛的,便會不顧一切地追隨。
“公子,你看那邊。”一個隨從的聲音將蘇紫竹從無邊無際的遐想里拉回現實,他順著隨從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趴在朽了的木板上,木板半截還在髒水中泡著。
蘇紫竹走近時,小女孩似乎沒有任何反應,那個隨從伸手探了探鼻息回道:“她還活著。”
小女孩溼漉漉的衣服上滿是黴斑,手腳因在水裡泡得太久已開始潰爛,膿水與髒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傷口,甚至,她身上也許已沒有完整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