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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山南做了將近二十年的組織工作,從科長幹到副部長,再從副部長榮升部長,加上為人圓滑,官場聲望還是頗高的。
如今濱海市委一共十二位常委,其中市長劉大同、常務副市長馬海文、公安局長曾春、市委秘書長王增明是穿同一條褲子的難兄難弟;而市委書記寧遠、紀委書記廖柏明、常委兼開發區書記林安然算是走在了一起。
剩下的就是以副書記鐘山南、市委常委兼市政府黨組成員常青、宣傳部長樂玲為首的中間派。
當然,還有一位常委,是軍分割槽的司令員羅平,這人基本不參與具體的地方性事務,只是在必要時參加一下會議,看到哪邊舉手多就跟著舉手,人稱“紙板常委”。
回到濱海市之後,很快省委的通知就印證了林安然的猜測,果然是鐘山南暫時代理市委一攤子的工作。省委的通知檔案說得很清楚,其中用了“暫由鐘山南同志主持市委工作”這句話,沒有任命鐘山南代理書記職務。
這句話,林安然相信是經過葉文高親自審定的,他不禁為葉文高的手段叫一聲妙。寧遠尚未正式宣佈違紀革職,那麼他現在還是市委書記,所以劉大同代理書記恐怕名不正言不順,而鐘山南本來就是專職副書記,由他暫時主持市委工作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更妙的是,葉文高也是看準了鐘山南這個老牌的騎牆派,一來人緣好、資歷深;二來是做組織工作出身,門生故舊遍地,在濱海市實力不可小覷;三來是把這位滑頭的中間派推到風口浪尖上。
劉大同表面溫和,實際上權利慾極強,而且心胸也不寬廣。鐘山南以往在他眼裡是個無害分子,如今到了省委見葉文高,回來之後又暫時主持市委工作,讓他不得不起了疑心,認為鐘山南這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著他和寧遠都得你死我活之際,在做完壁上觀之後順手來了個漁翁得利。
只是鐘山南其實比誰都冤,他本不想爭,也不願意去濱海市權力鬥爭這趟渾水,只想安安靜靜做個平安官。只不過現在是形勢逼人,瓜田李下,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劉大同以往見了鐘山南都會扯住後者有說有笑,沒事找找話聊上幾句。可自從鐘山南到了省裡見過葉文高,回來又主持市委工作之後,劉大同和鐘山南只要一碰面,完全換掉了衣服面孔,徹頭徹尾就是一副嚴肅又略帶敵意,熱情又略帶虛偽,裝糊塗內心卻死死提防的態度,簡直就像兩國大使會晤一樣。
葉文高的這一招,不但把原先逍遙自在的鐘山南逼到了懸崖上,要麼你就往前跳崖,要麼就回頭死鬥,更為重要的是,此舉讓那些本已經灰心喪氣的中間派和錢凡遺留勢力再次看到了可以和劉大同抗衡的希望。
中間派的鐘山南被扣上了葉文高一派的帽子,加上紀委書記廖柏明和常委林安然,常委班子裡的勢力再次被平衡起來,劉大同的對立面勢力甚至比原先更壯大。
林安然認為,今晚與其說是鐘山南請吃飯,不如說是鐘山南向自己表明態度。所以從一開始上了飯桌,一老一少兩個常委表面上輕鬆自在,嘴上談笑風生,心裡卻暗湧流動,只等著晚飯結束後的那一次對話。
第639章 選邊
果然,等吃完飯,趁著陳梅蓉收拾碗筷,鐘山南便對林安然提議:“安然,最近有個朋友送了一盒頂級的黃山毛尖,到書房,我一壺給你嚐嚐。”
鍾惠本想讓林安然在客廳裡陪陪她聊天什麼的,卻看出自己父親和林安然是要談正經事了,也不敢胡鬧,只好眼巴巴看著林安然跟鐘山南進了書房。
鐘山南的書房倒是頗為雅緻,清一水的實木傢俱,書桌、書架、茶几、畫案一應俱全。
趁著鐘山南泡茶的空檔,林安然走到畫案旁,見上面有幾幅習作,便順手拿來看了看。
“鍾副書記,看不出來你也好舞文弄墨這一手。”
鐘山南低頭泡茶,也不抬頭,隨口說道:“閒極無聊,附庸風雅而已。”
林安然覺得鐘山南的功底還算不錯,不過平日卻鮮見他動筆,甚至濱海市官場上很少有人提及鐘山南會書法一事,可見他也就是在自己書房塗鴉幾下,很少在外人面前顯露,這也符合鐘山南低調的行事風格。
看完畫案上的字,抬頭見書桌後頭懸著一幅字,乍看之下挺有意思。和平常領導辦公室的字不同,一般領導的辦公室書桌背後掛的字多數是四個,要麼就是一句警世恆言什麼的。
鐘山南書桌後的那副字,確實一句詩: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