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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林安然和江建文。
林安然說:“文哥,以後還要靠你多多指導了,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
江建文埋頭收拾著檔案,淡淡說道:“指導不敢說了,以後咱們就是難兄難弟了,相互支援吧。”
“難兄難弟?”林安然見江建文說得是意興闌珊,疑惑問:“怎麼說得咱們跟下了獄遭難一樣哦。”
江建文停下手裡的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你知道剛才大家為什麼那麼高興?”
林安然搖搖頭:“不知道。”
江建文放下厚厚一疊檔案,拍拍手上灰塵說:“很簡單,如果你不來,安主任遲早要從他們裡面挑一個到辦公室做內勤工作,而他們最不想做的就是內勤。”
林安然呵呵一笑,走過去那起一疊檔案,熟練地裝訂起來,邊裝訂邊問:“為什麼不想做內勤?內勤接觸領導最多,機會不是最多的嗎?”
江建文說:“你剛來機關可能不知道,整個區機關裡面,做內勤寫材料只有三個地方值得去。一個是黨委辦、政府辦這兩辦,還有一個是組織部,再次之就是宣傳部,其他部委辦局做內勤一般都比做外勤吃虧,尤其是在有執法權的單位。”
林安然手裡的活兒沒停,卻把江建文說的每一句話暗暗記在心裡。自己是機關新丁,江建文好歹在這裡工作了一年多,很有必要聽聽他的經驗之道。
他故意將話題引入深處,故作懵懂說:“謝謝大哥您提醒了,我以為在機關裡工作,筆頭尖就一定能出頭呢。”
林安然覺得江建文身上有太多讀書人的傲氣,顯然沒能融入同事們的圈子。在行政機關裡,傲氣往往是每一個剛進入體制內工作、有點兒才氣但又缺少社會經驗的公務員最致命的弱點。許多剛入體制內的新丁往往第一個跟頭就栽在這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氣上,很多人甚至被整得一蹶不振。
江建文大學畢業進機關也不過是兩年時間,第一年在教育局裡,第二年被新組建的綜治辦吸收進來,要說在體制內的經驗,他比林安然多一些,要說心機,他不及林安然一成。
果然不出自己的預料,江建文終於沉不住氣,牢騷張嘴便來,話匣子一開啟就滔滔不絕。
“每個部委辦局都有寫材料的秀才,能讓區領導看到的機會有多少?即便有機會看到,也是部委辦局的辦公室主任或者單位的一把手親自送到區領導手裡,人家提不提你都是個問題。咱們這些做內勤的,就好比從前皇帝后宮裡的妃子,天天伸長脖子幻象主子會欣賞自己的才貌寵幸一回,可多少個如願了?許多到老了,身下那口老井都沒被皇上淘過一回。你沒看過書上寫的那些宮闈秘聞嗎?”
林安然忍不住笑了。江建文這篇“後宮論”觀點倒是很新穎,雖然有些臊人,可卻很形象。可是在機關裡這樣說話,讓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卻大大不妙,看來這江建文還真是書生氣。
江建文的話匣子沒有停下,繼續又道:“再說了,咱們這種有執法權的單位,外勤是有獎勵和補助的,內勤只是幹活的命。就拿出去抓嫖抓賭來說,按照治安管理條例來罰款,賭博最高能罰三千,賣淫嫖娼可以罰五千,抓賭博現場款全數獎勵給參與行動的人員,而且誰的線人提供的線報還可以另外享受罰款和現場贓款的30%作為線人獎勵。咱們內勤有什麼?只能在辦公室裡埋頭寫材料,加班也是按照規定給你個加班費,撐死了每天五塊錢。累死累活錢最少,看著人家吃肉自己骨頭都啃不上。那些外勤人員還常常說風涼話,說什麼你們內勤多快活啊,天天小空調吹著,綠茶泡著,報紙看著,提著小筆刷刷刷畫幾個鬼畫符就能領工資,不用到外頭風吹日曬。一個個都嘴上說得輕巧,真要讓他們換換位置,一個個又都裝傻說什麼革命分工不同,自己不能佔了人家的好事,一副大公無私樣。真操蛋!”
江建文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忽然嘭一聲被推開。顯然推門的人很不客氣,就差沒用腳踢了。
林安然朝門口望去,看到車偉權氣勢洶洶衝了進來,也不說話,抓起一疊檔案狠狠朝江建文砸去,嘴裡罵著:“江建文你個王八蛋!你他媽敢打小報告?!”
江建文下意識一側身,檔案砸在櫃子上,頓時天女散花般紛紛揚揚。
車偉權還是覺得不解氣,上前一腳踹在江建文的辦公桌上,整張桌子吱一聲歪到一邊去。
雖然是新丁,但是車偉權這麼做,顯然有些過分。林安然忍不住上前攔住車偉權說:“權哥,有事好好說嘛,在辦公室裡打架不好吧。”
陳永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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