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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讓人忍不住低下身子,掬上一捧。
典型的瓜子臉,高而小巧的鼻子,不大不小的嘴巴,唇上沒有塗抹唇膏,卻像初開的粉紅玫瑰,粉粉的,嫩嫩的,潤潤的,彷彿每一道唇紋都會說話,念著讓人著迷的咒語,看了就不想移開。
由於她是坐著,林安然居高臨下,從短袖襯衫上的領口處看見一抹讓人心醉的雪白。
膚白勝雪、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也不過如此吧?
餘嘉雯帶著點哭腔,說:“我真的走投無路,只想賺點快錢給我爸爸治病,求求你幫幫我,禮拜一我還要上學,如果這事學校知道了,我會被開除的。”
林安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說:“你先把事情緣由仔細告訴我。”他頓了一頓,豎起食指,指著她說:“別向我說假話。”
之所以這麼說,林安然是有經驗的。歡場上的女子,往往謊話連篇。和所有第一次接觸這類女子的年輕人一樣,林安然最初也很好奇,為什麼有人願意走上這條聲名狼藉的路。在南路派出所工作的時候,林安然會透過訊問的時機,饒有興致打聽她們背後的故事。
就像托爾斯泰說的,不幸的人總有各自的不幸。每一個小姐背後也有個一段悲慘的身世,從父母雙亡到親人染病,從被拐騙到自願,從天災到人禍,林林種種,起初確實大大刺激了林安然的同情心,讓他對這類女孩的遭遇感到無比同情。
不可否認,這些故事集中起來可以寫出另一部《悲慘世界》,但是再好的名著,一而再,再而三複制也會爛大街。隨著時間推移,林安然發現她們口中的故事相似程度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神奇,漸漸就生出了疑惑。
後來他把自己的迷惑告訴何衛東,後者哈哈大笑,從自己抽屜裡拿出一疊身份證、欠條,說你小子太天真了,這也能信?於是開始一張張身份證、欠條拿出來講解背後的故事。
這些身份證和欠條都是何衛東當年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留下的,這些證件的主人有的是在火車站被偷了錢包沒錢回家的,有的是被拐騙來到濱海賣身的。
剛參加工作的何衛東也曾經被他們的故事打動,在微薄的工資裡擠出人民幣施以援手。在收穫了許多溢美之詞後,這些身份證、借條的主人無一不是消失無蹤,讓何衛東大為懊喪,從此不再相信這些悲慘故事。
每一個人都曾年輕過,每一個人也都曾天真過。
當同情心被欺騙、濫用、透支之後,世界不可逆轉的越來越冷漠。
餘嘉雯的家在城關縣太平鎮上,家裡有父母和一個弟弟。一家人靠著父親在鎮政府當公務員的微薄工資來餬口,母親在鎮上中心小學當代課老師,幫補家用。
以往的日子雖然清苦,可還算充實。餘嘉雯學習成績不錯,但是到了考高中時,還是毅然選擇了市財政中專。如果考上國家計劃生,不但學費可免,還能早點出來工作,幫輕家裡負擔,讓弟弟有個更好的前途。
可是天總有不測風雲,餘嘉雯的父親兩年前查出有心臟病,做了一次大手術後,已經是家徒四壁。雖然醫療費用能夠報銷部分,但是自己還是要承擔一些,許多進口藥品又不能報銷,加之太平鎮是濱海市最落後的地區,窮得叮噹響,財政收入極為匱乏,有時候藥費拖了很久都沒著落。
這種情況讓餘嘉雯原本清貧的家庭雪上加霜,她也一夜之間學會了自立。利用晚上時間到伊甸園兼職,就是為了給自己賺伙食費。讀了兩年中專,餘嘉雯愣是沒往家裡要一分錢,都靠自己打工賺取。
可是一個多月前,父親的病情再一次惡化,急需在做一次手術,需要一大筆錢。親戚裡能借的都借了,家裡能賣的都賣了,資金缺口還有一萬多元。餘嘉雯不忍心就這麼放棄父親,也不忍心看母親整天獨自流淚,一咬牙,到新開業的百樂門夜總會當了小姐。
陪一晚酒能賺一百元,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極為豐厚的報酬,如果碰到客人開心,打賞多點,一個月下來四五千塊沒什麼問題。兩個月就能解決父親的手術費,無論怎麼看,這條路都是她唯一的選擇。
這個故事和林安然聽過的無數失足女的故事都很相似,但他還是選擇相信眼前這個女孩。他覺得餘嘉雯的眼睛是那麼清澈,有著這麼清澈眼睛的女孩子,絕對不會騙人。
林安然忽然想幫幫她,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可是,正如何衛東曾經對他說的,這個世界那麼多需要幫的人,你能幫幾個?你又能幫幾個人到底?幫得了一次,兩次三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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