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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我拒絕羅浩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了那份我自以為堅固的友情。若是置身事外來看待這件事,像我這種給不了愛情卻還試圖強留友情的行為原本就很自私,世上的好事,怎麼可能都讓我一人獨佔呢?想得也太美了。
今天的這件事,再次印證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情義這東西,說著很美好,看著很讓人振奮,一旦放進現實生活裡,卻是最不堪一擊的東西。
我再次想起前幾日周與深突然找我吃飯,說過的那些模稜兩可的話。原來那時他就試圖提醒我,只是我固執己見,所以他便也不再堅持,置身事外地看著今日事情的發生。
周與深的態度,所給出的反應,總是無法用常理去解釋。比如他待我冷淡如陌生人,而明明可以不理會的事情,他卻又不嫌麻煩地插手管了。為什麼?
他冷淡如常的眼睛裡,沒有答案。
我覺得頭有點疼。亂七八糟的事一股腦地發生了,許多事都超出了我原先的預料和所能承受的範圍。我跟羅浩朋友一場,最終卻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尾,這是我不想看到的。就像是原本所依仗的東西已經不多,此時卻仍不可避免地坍塌了一塊般,心灰意冷也不足以形容失去那一段曾經帶給我溫暖力量的友情的感受。
我轉過身出了門,扶著樓梯一級一級往下走。
周與深此時已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我只是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應該給思思打個電話,聽聽她的大嗓門也是好的。
我拿出了手機,撥了號出去,可是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暈倒,什麼也感覺不到,這對此時的我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吧。
我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了。
目測是一間私人診所,我在裡間的床上躺著,外間的對話聲仍能清楚聽見。
起先是一個略顯陌生的男人在說話:“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讓她再受刺激嗎?要是病再犯了,以後就是直接送來我這裡,我恐怕也搞不定。”
然後是周與深的聲音:“是我處理得不夠妥當。”竟然是略帶悔意的聲音。
我微微一怔。清冷孤傲的周與深,怎麼會有這樣的語氣跟態度?
“我一直跟你說,抑鬱症這東西很麻煩,想徹底恢復也很難。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情緒也不能有太多的起伏。她如今好不容易恢復成現在的狀態,你可別讓之前的努力白費”
我有抑鬱症。是啊,我差點忘了這件事。
抑鬱症最早病發時,是在阿婆去世後的那半年。
那時我仍堅持每天晚上去酒吧唱歌,待在熱鬧的地方對那時的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在喧鬧嘈雜的環境裡,我才能暫時忘記一些事。
可是那時症狀已經很嚴重了。有一次一個客人將我叫到包間裡,試圖灌醉我對我動手動腳,我鬼使神差地敲碎了啤酒瓶,然後撿起一塊碎片,當著那客人的面,重重劃在了手腕上。
血滴滴答答落下來,我將血流不止的手腕放到透明的酒杯前,看著殷紅的血沿著杯子緩緩流進杯子裡,摻著酒的顏色,是一種說不出的悽豔光芒。
然後笑嘻嘻地對那客人說:“想過癮,喝這個吧。”
那客人早嚇得跑出了包間。
我一點也沒覺得疼,起了身,走出包間,一路往外面走,一時也忘了要去哪裡。那時候腦子是混沌的,不會去管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只是覺得心裡痛快極了。
當然也更不會去在乎血還在流,一路滴滴答答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直到有個人,攔在了我面前。
我如今已經想不起來,他當時有沒有對我說話。我只依稀記得他眉頭緊皺的樣子,然後他將我送去了醫院。
後來手腕上縫了二十多針,如今還留有蜈蚣一樣的一條疤在。所以我命大未死,嚴格說來是周與深救了我一命。
他將我送去醫院,等我縫完針,思思趕來醫院,他就走了。連墊付醫藥費的戲碼都沒有,醫藥費是思思給的,在醫院守著我的人也只有思思。
所以我覺得那天他只是剛巧路過碰上了我,因為畢竟算是認識,總不能見死不救,於是才勉為其難地送我到醫院。
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轉身就忘,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剛才他跟另一個應當是醫生的人之間的對話,讓我有些想不通。
周與深怎會知道我曾經得過抑鬱症?
何況我的抑鬱症早已治癒,我的醫生也不是剛才那個說話的陌生人。
太多的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