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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是,人沒死成,被人救了下來,袖蘭大哭大鬧,劉媽怒火中燒,揪著她的頭髮罵道:“一哭二鬧三上吊,你當我是那麼仁慈的是不是?”轉身對張大嘴喊道:“大嘴,你去抓一隻貓過來,再把幾個姑娘都喚到前院去等著。”
焉容也被叫了過去,錦兒跟在她的後頭,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很快人都到齊了,劉媽叫人把狼狽不堪的袖蘭手腳綁住吊到大梁上,張大嘴抱來一隻黑貓,把貓放在袖蘭的衣服裡,再用繩子把她的袖口褲腳捆綁住。
劉媽提著一根雞毛撣子指著一旁的姑娘,訓斥道:“我劉媽向來是不打人的,要懲罰人也是打貓,我不打人。”說完一棒子打在她衣服鼓起的一團上,黑貓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在衣服裡四處逃竄,袖蘭痛得啊啊大叫,劉媽卻越打越歡,一臉的快意。
焉容趕緊回過身捂住錦兒的眼睛,只恨她沒有多長一雙手,不能捂住耳朵,那淒厲的貓叫聲、人的哭喊聲,還有敲打聲,聲聲混合在一起,成了多少日迴盪在夢裡的地獄魔音。
袖蘭被關到柴房裡,深夜,焉容和墨然帶了藥和飯偷偷摸到柴房去,將飯盒擺到她的面前,柔聲細語地勸她用飯,袖蘭眼裡卻是一片死寂,黯然無光。兩人只好相對嘆氣,掩門離去。恰在離開時,一股馥郁的香氣飄了過來,焉容迎頭一看,是衣纏香。
衣纏香飄飄搖搖走了過去,一襲紗衣朦朧如水,看見兩人的神情,眼裡透著瞭然的明澈:“她不肯用飯?”
焉容沉默不語,卻點下頭。
衣纏香冷笑一聲,道:“以為自己是雪中送炭,卻不知是雪上加霜,你們回去吧,交給我來。”
焉容眼裡閃過一絲怒火,卻還是由著墨然匆匆拉走了。衣纏香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裡,攥了攥袖子裡的東西,垂下眼眸,一推門走了進去。
袖蘭瑟瑟縮縮躲在角落裡,身上血衣凌亂不堪。衣纏香輕掩唇角蹲下,面上帶了幾分憐憫。“你這個樣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袖蘭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光,冷笑道:“我何嘗不想死,咳咳,我除了餓死,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衣纏香也跟著笑笑,語氣雖柔緩卻透著十分的堅定:“就算死,也不要做個餓死鬼,下輩子投胎不順。”
袖蘭幽暗的眸子一亮,死死地落在衣纏香的臉上。“你”
衣纏香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金子,重重擱在她的飯碗裡,“咣噹”一聲,砸破黑夜的寂靜。
袖蘭面露最後一個明亮的笑,彷彿黑夜裡一盞明燈,將漆黑的柴房映得通亮。她調整坐姿,改為跪著的姿勢,正對著衣纏香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衣纏香站起身,俯視著地上的虛弱女子大口大口地扒完飯盒裡的飯菜,滿足地打著飽嗝。她如釋重負,滿意地笑了,輕盈離去。
夏夜的風比白日裡涼爽許多,夜空高遠,除了幾聲聒噪的蟬聲之外,一切都好。衣纏香一身紗衣飄蕩在風裡,一身幽香乘風飄向遠方。
第二日,袖蘭如願死去,面容並不猙獰,而是帶著憧憬與幸福。裙香樓的姑娘們不勝憐憫,頭戴白巾為其送行,人群裡一片唏噓。這是袖蘭的命運,也許,也是她們的命運,若是不幸,說不定連口薄館也沒有呢,還是趁早替自己哭完吧。
入夜,焉容一臉憤然地推開衣纏香的門,語氣激動:“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你想問她是怎麼死的?”衣纏香一臉悠然,全無悲傷,卻看得焉容沉默不語。“我送了她一錠金子,攢了好久呢,然後她吞了。”
吞金自殺,多麼殘忍的死法,焉容閉了閉眼睛,覺得腳底無力,只好用脊背靠著牆,心裡不知是恐懼還是難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衣纏香臉上頓時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林焉容,你還記得麼?袖蘭受傷的時候,你們都湊錢給她買藥,我分文未出。”
焉容面上怒意更盛,一想起她那時的冷言冷語,她就心裡發寒,暗歎人性冷漠。她們都是社會最底層最可憐無辜的女子,若沒有同病相憐相互扶持,誰還會在意她們?可就有衣纏香之流,始終冰冷隔絕毫無善心,活得自私自利。“你若執意如此,待你死後,沒有人願意給你送行!”
“那有什麼?你們哭的又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衣纏香笑得花枝亂顫,抬手撫著鬢髮間的金釵,指端輕挑著金屬的冰涼,“焉容妹子,作為過來人,我想了想,姐姐我還是決定給你一點指示。”
“鬼才聽!”焉容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