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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嶄新的大紅燈籠,中央掛有一方黑木匾額,上面書寫“顧惜齋”三個娟秀大字。門外兩側安置雌雄石獅,頸上都垂掛著大紅繡球,一側還立有漏壺作計時用,另一側還放一面豎起的大鼓,似衙門外頭一般。
這外頭看起來是差不多了,其實裡頭還亂得很;焉容剛到花廳去瞧了一眼;便叫裡頭的香氣嗆了出來。“我說媽媽,您這是弄的什麼味道呀?”
劉媽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瓶子;笑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聽說是洋人用的東西,叫香水;噴一噴就滿室盈香;比燻那些香省事多了,也省錢。”
“”焉容扶額,“來的都是正經人,別整的這麼花裡胡哨,換沉香吧。”
“怎麼,難道正經人都不是男人了?是男人都喜歡這花香味!”
“總之您還是聽我的吧,換沉香或者檀香,年份越久越好,保你虧不了。”沉檀龍麝為古代四大名香,香氣沉鬱凝實,幽遠清淡,具有寧心安神的功效,但價格不菲,比如檀香,便有“寸檀寸金”的說法,這一遭,又能放劉媽一回老血。
劉媽苦著臉應了下來,命人趕緊去採辦,焉容則坐在座上,兀自取過茶壺倒了一杯茶,輕輕咂了一口便狠狠皺起眉頭。“鐵觀音?怎麼能弄這茶?”
“這可是上等的鐵觀音,又怎麼了?”
“這茶極傷脾胃,但凡講究的人是不會在冬天喝這個東西的,趕緊換了!”這也忒不像話,若她不曾親嘗,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
劉媽一臉悻悻,拉著長臉問:“那換什麼?”
“大紅袍或者祁門紅茶,再不然就用武夷巖茶,都要最頂級的。”焉容淡淡說著,將手裡的茶水倒進痰盂裡。
“哎呦祖宗,你知道這頂級的得要多少錢呀,萬一來許多客人,我們得搭幾十兩茶葉錢呢!”劉媽心疼不已,兩眉頭緊緊皺到一起,外眼角的褶皺開散得更加明顯。
“再怎麼貴他們也要交茶水錢便是,您趕緊去拿茶葉吧,晚了可擔待不起。”焉容一邊催促一邊向外看了看天色,此時暮色已染半方天空,將對面建築的簷上雪映得橘紅,看來,明天又會有一場大雪。
打發走劉媽之後,錦兒從內室走了出來,將一條披帛蓋在她的肩上,道:“我還記得蕭爺給了小姐兩盒祁門紅茶,怎也不見得您喝過,是不是這茶不好喝呀?”
焉容微笑著將披帛挽在手臂上,“茶是好茶,卻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嚐嚐滋味,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
錦兒心裡還納悶呢,前幾日還見她小心翼翼地擦拭過那套茶具和茶葉盒,若是忘了,也不至於刻意去做這樣的事情,她有點弄不明白她的想法。
很快院子外頭響起鼓聲,準備大概完成,焉容拉著錦兒轉入內室,設三道素絛折屏,宛轉曲折,三分通透;又有沉香的氣息繚繞在香爐外,煙影霧容,更加引起人尋幽探秘的念頭。
今晚約莫十幾位男子前來,他們隨侍人入花廳就座,打茶圍、談天說地,這便是他們該做的事,同以往那些集會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屏風後面有佳人聆聽罷了,因此更加註意談吐修養,爭取留個好印象。
案上供一炷香,香燼詩成,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先交換著品評一番,再交由侍從轉交給焉容。這些詩詞大多寄情詠懷,悲春傷秋,期盼能激起姑娘的共鳴,獲得更多的賞識,以此博得佳人的芳心。
第一炷香燒完,幾位客人也不羞澀,坦然交換給其他人看,互相指出意見之後再做修改,最後侍者收起來。這一關焉容心中早有打算,所謂言多必失,其中肯定有人水平在自己之上,若是貿然指點想來不妥,也不能憑自己的看法分三六九等,於是決定選其中一二點評。
屋裡有筆墨紙硯,錦兒已為她研好了墨,她接了這十幾張詩稿粗略翻一遍,沒有董陵的,也沒有長晏的,而且連蕭可錚的也不在裡面,最後一個人麼,反正就算他來了也不指望他作詩,影響不大,可是重要人物不出場,這場夜會就顯得索然無味了。
難道是花榜狀元的名氣也不夠大?她蹙眉想了想,也許是第一場夜會派人來試探她的深淺,往後名聲大震,來的人便能多起來。
如她所料,這次的來者都沒有較高的水平,不管是從書法方面還是創作方面,說她的水平都在之上也不敢當,但起碼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而且青樓提供的這樣一個夜會,其實是給才子佳人搭橋,彼此看好,情投意合,男子就可以給女子贖身,或者單純就是談戀愛,或娶為正妻或納為妾,那便是出了青樓之後的事情了,所以焉容只要以她的意願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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