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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噩夢了?”柳祁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的道。
柳傾歌虛弱的點了點頭,微微垂下了眸子。——大概因為是今日去上墳的緣故,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的罷。柳傾歌這麼安慰自己道。以往每年她去給那太太周氏上墳之時,也會想念起自己的親生父母來,想他們究竟在哪裡,究竟過得好不好,身邊有無其他的子女在旁盡孝呢但是,這個夢卻是她第一次做,暴雨,寒冷,呼喊,“救她,救她”,究竟救得是誰?這夢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抑或是,這原本就是現實?是在她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
柳祁澤一抬手,給她丟過來一方帕子。柳傾歌接過,拭了拭額前的冷汗,勉強抑制住自己翻湧的思緒。她正待將帕子還給二哥,卻忽然聽得馬車外傳來一陣喧囂之聲,似有人在議論紛紛,大聲叫嚷。
“怎麼了這幫人?”柳祁澤皺皺眉,沒好氣兒的一掀簾子,口中道,“叫得跟奔喪似的!”
馬車行了這半天,現在天色已然約莫擦黑了。夜市攤點已經擺開,燈籠發出瑩潤的光芒,流瀉成一道道虛幻的暗影。小販招徠生意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賣糕點的、賣夜宵的、賣糖葫蘆的等等應有盡有。路上行人也多,不時有人駐足,停下來去買點東西吃吃;抑或是三三兩兩在攤點前,同小販討價還價,雙方爭執不下。方才好像有人在大叫著什麼,好多人紛紛擁往東海坊,一時之間踩踏叫嚷之聲不絕於耳。
柳祁瀚素來喜歡看熱鬧,管閒事,一見這情景頓時就吩咐車伕停車,自己微撩下襬跳下車。他還沒站穩,就隨手抓過一個路人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那中年大叔似乎覺得柳祁瀚打擾了自己奔去看熱鬧,於是只得一臉不情不願,嘴皮子動得飛快,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噼裡啪啦的道:“你有所不知這青城東海坊街頭的雲府走水了估摸著燒起來已經有一會兒了現在火勢甚猛聽人說燒得都快只剩下房架子了”
柳祁瀚正被他這一連串話繞來繞去繞得眼暈,只感覺到腦子裡塞了一大堆東西,他忽地捕捉到了這其中有兩個關鍵字,於是趕緊將自己已經跑偏的神思扯了回來,開口叫道:“——等等!雲府?!你是說雲府走水了?”
柳祁澤在車裡聽見,心頭一震,向外探頭道:“果真是雲府麼?”
“千真萬確,豈會有錯?”那大叔對有人懷疑他訊息的準確性很是不悅,強調道,“大家都這麼說,不是我妄言!”說完這句之後,他便忙忙的走了。
柳傾歌聞言渾身一顫,立即掉轉頭看向柳祁瀟。卻見那人面色之上雲淡風輕,冷修眉,寒凝目,一雙眸子深邃如海,任何表情也無,所有的情緒都未有一絲一毫露在外。察覺到柳傾歌在看他,他卻並未看過來,只是身姿愈發挺得筆直,大手依舊輕輕握著柳傾歌的手。
——他是怎麼想的?至少在這一刻,柳傾歌是什麼都沒看出來。莫名的一嘆,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狠狠的揪住了她的心房,使得她稍稍將自己的視線偏移開去。
柳祁瀚跳上馬車,還未開口,柳祁澤便沉聲道:“去雲府看看。”
柳祁瀟從頭至尾一言未發,不置可否,約莫也算是預設。
那馬車伕在簾外道了一聲:“是!”便揚鞭縱馬去了東海坊。馬蹄聲有些雜亂,小心地避過來往的人群,時不時的可以聽到馬車外有人在議論著什麼。
“雲府這麼堂堂商賈大家,就這麼一下子沒了”
“真是可惜啊!”
“那雲小姐不知可否救出了?”
那議論的聲音雜亂無章,混成一處,彷彿糾整合了一大團化不開的濃霧,緊緊地纏繞在心頭,拉扯吞噬著本就不堪重負的神經。
快到之時,柳傾歌頓時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嗆得她不由得低頭咳嗽了幾聲。柳祁澤一把掀起簾子,同柳祁瀚一道下了車,前去檢視。柳傾歌向外望去,只見那雲府被熊熊火舌包圍,紅光漫天,黑煙薰染,盤旋直上,空氣中隨處可見那些跳躍的火苗,耳畔可以聽得到那燒著發出的“嗶嗶剝剝”的聲響。府裡下人紛紛拎了水桶,兜頭蓋臉的往裡潑,卻不過是杯水車薪,基本上起不到什麼作用。好些看熱鬧之人也加入了救火大軍,眾人喊嘶聲夾雜著紛亂的腳步聲響成一片,現場混亂不已。
柳傾歌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那飛躥的熊熊火光,看得心頭大力一跳,照這麼個燒法,裡面的人肯定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一根,那雲千碧生還的希望極為渺茫。
柳祁瀟恍若老僧入定,連頭髮絲兒都不曾動上一根,端然靜坐。眸子微垂,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