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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個抱著琴的丫頭?
再定睛一看,他差點咒罵出聲。那是寇芙蓉,寇大小姐啊。
荊小田!他怒目瞪向她。寇小姐不會自己跑上船當丫鬟,必定是她出了鬼主意要她過來幫她彈琴。
來不及了,船伕已經撐著長篙,離岸而去。
杏花湖乃南坪城郊的名勝,青山綠水,景色宜人;到了春日,到處開滿了桃、李、杏花,形成一片壯麗的花海。白天遊人如織,皆為賞花而來;到了晚上,則另有一番湖上夜遊的風情,畫舫穿梭,沐風賞月,或是三五好友相邀,或是官賈飮酒作樂,如此良辰美景,自是要請來歌妓助興。
荊大鵬盯緊了她;她今天身穿一襲水紅繡花衫裙,這已是寇芙蓉所能出借最豔麗的衣裳了,即便不及其他船上的鶯鶯燕燕出色,卻因她年紀看起來小些,倒有她獨特的活潑嬌甜氣質。
不同的打扮,不同的感覺,她生動地演活了她所扮演的角色。
他要線索,她要錢,他們之間就是傭僱關係,他實在不必放過多情緒在她身上。再說了,寇小姐知書達禮,自會判斷是非,她自己不願意,荊小田能逼大小姐上船彈琴嗎!
說是不放情緒,可他能不替他的探子緊張嗎?隔著水面看過去,畫舫燈火通明,疑犯趙天蛟顯然是生氣了。
「我叫的是牡丹院的頭牌花魁豔娘,怎麼是你來?」
「豔娘姐姐偶感風寒,嗓子不開,特囑託秀娘來為趙大爺獻唱。」
「什麼?!豔娘不來?!爺不聽了,船家,劃回去!」
「趙大爺,別生氣。」四個姑娘深恐白跑一趟,賺不到酬勞,忙陪笑勸酒道:「早聽說豔娘脾氣大,時常推卻邀約,不是叫得出名號的官商,她都不去,我看嗓子不開也只是推託之辭。」
「是呀,大爺。豔娘近來跟戶部某個大官勾得很緊,還是別去招惹她,免得人家大官視您為眼中釘,想法子將您除了。」
「你們不都是牡丹院的,怎說起豔孃的壞話來了?」趙天蛟疑道。
四個姑娘一時無法回答,這些話全是找她們過來陪酒的龜公交代的,更何況同行相妒,她們也是很樂意詆譭豔娘。
忽然間,琴聲揚起,如落櫻繽紛,蹁躧飄至,歌聲也隨之唱出。
「海棠過雨紅初淡,楊柳無風睡正酣,杏燒紅,桃剪錦,草揉藍,三月三,和氣盛東南。」
歌聲如空谷迴音,清靈、圓潤,唱出了慵懶柔和的一派春色。
杏花湖上,原是十幾艘畫舫各自遊湖,彼此的絲竹歌聲交錯相傳,雖是熱鬧,卻也吵嘈,待此曲結束,竟是安靜了大半,別條船的酒客甚至歌妓全往這邊看來,還有更遠的畫舫也往這邊划來想聽個究竟。
「大爺您聽,南坪城不是隻有?!娘一人會唱,秀娘唱得多好呀!」四個姑娘趁機侍奉四個大爺,又是灌酒,又是夾菜。
「好!再唱。」趙天蛟是四人中的老大,滿意地坐了下來。
荊小田轉頭向寇芙蓉示意,琴聲再起,她開口唱道:「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簷,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
一曲又一曲,隨風迴盪在湖面,也飄進了荊大鵬的耳裡。
「頭兒,你妹子學得快,也學得好啊。」閻勇覺得今夜任務真輕鬆。
「大小姐在船上,留心看著她。」
「頭兒放心,我自然要留心你妹子大小姐?」閻勇大吃一驚,這才注意到撫琴丫頭。「寇大人的女兒?怎會這樣?!」
「或許多一雙耳朵,可以多聽些線索吧。」荊大鵬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那邊船上四位大爺聽著好曲,喝著好酒,身邊還有姑娘可以摸,吃到酒酣耳熱之際,四人也就聊了起來。
「南坪的商人變精明瞭。」趙天較嘆道:「只收有信譽的錢莊開出來的銀票,沒銀票就要先看現銀。他們還會拿鐵錘敲開查驗,不敲上二十來個銀錠子不罷休。」
「如此一來,我們生意做越大,就得準備更多現銀了?」
「就是這事麻煩。我已經去籌了,等數目夠了,再拿出來買貨。」
「那我們這幾天?」
「白天先到處看看,打聽哪裡有商機。」趙天蛟摟來身邊姑娘,大笑道:「晚上當然去牡丹院快活快活了。」
荊小田一心二用,嘴巴唱曲,耳朵忙著聽人說話。嗯,聽起來是很正常的生意買賣內容,但他們做的卻是坑人錢財的假銀生意。
荊大鵬告訴她,壞人先拿出真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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