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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錢吃飯啊,只好去騙去搶。」
「你給我說實話!」
「實話就是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荊捕爺,你可以抓我歸案了。」
「胡扯什麼!」
「我沒胡扯。我認了,我站在這讓你抓,包你記上好幾件功勞。」
他瞪著她。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跟他裝瘋賣傻。
她看他不動,笑道:「沒有繩子嗎?我去幫你找」
「荊小田,你當真醉酒了胡言亂語。去躺下,好好睡個覺!」
「剛才潑了水,酒力也消了,早就清醒睡不著了。」她拿手掌抹著溼頭髮。
「啊,還要跟您說聲對不起,過去冒用荊捕爺的姓,實在僭越了,我會跟孩子說,他們不姓荊。」
「怎不姓荊!」他氣惱她越來越見外的口氣,吼道:「荊毛球、荊七郎、荊阿溜,你是荊小田!」
「好吧,阿溜跟你姓,他現在可以自食其力,有個嚴格的頭兒管教他,還有諸葛大夫盡心醫治他,我也能放心離開了。」
「離開?」他大驚。「去哪裡?」
「你如果不抓我去關起來,我就找個人嫁嘍。」
「我不準!」
「喲,連我嫁人也管?荊捕爺,您好像管太多了吧。」
「荊小田,你少在我面前扮戲,我不許你自暴自棄!」
扮戲,就得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換作另一個身分去演上一段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經歷到的生活;所以,她可以是戲班子跑龍套的秀官,可以是歌妓秀娘,可以是去燒香拜拜的千金小姐,可以是貴氣又傻氣的羊小秀公子,可以是個打飯丫鬟秀兒,也可以是個遭受欺壓逆來順受的村姑姜秀姑。
扮久了,也累了。不扮戲就不扮戲,她已經在山上扮了快十天的戲,那個「姜秀姑」絕不是她的本性,她受夠當個溫馴聽話的小綿羊了。
況且,戲臺子能唱多久呢?她仍得回到真實的生活裡來;而在此刻面對荊大鵬,她玩累了,嘴巴也笑酸了,懶得再跟他扮戲了。
走出這個因荊大鵬而搭起的戲棚後,她永遠不可能是他的九妹妹,也不會是被收留同住的丫鬟,更不會是挽著手臂親密喊相公的娘子。
她只是個賊。
好累,好累。她坐到床上,不發一語。
燭火微弱,飄搖不定,她的身子藏在半明半滅的晦暗光影裡。
荊大鵬看得是膽顫心驚。不說話的她沉默得可怕,連那雙向來靈動的瞳陣也沉滯得有如一攤死水。
「我求你,心裡有什麼話,不要藏住,你講出來,想罵就罵,想打就打,今天是我無理——」
「沒什麼好說的。」她截斷他的話。
「從小時候說起。」他乾脆直接命令她。
「好吧,荊捕爺,我跟你招了。
「我從小沒爹沒孃,我也不知道怎能活得下來,無論如何,我是活下來了。我年紀小時,就是個小乞丐;長大後,我當過丫鬟,賺那一點點吃不飽的錢,卻得跟阿溜他們分開,大戶人家規矩又多,我做不到一個月就帶他們離開。
「我穿起男裝,想辦法賺錢,簡單的就去洗碗、刷牆;粗重的有挑磚、鋸木,阿溜也找個小工,掃掃地,撿菜葉,勉強餬口,但醫藥費就不夠了。
「後來我準備賣身給妓院,他們說我聲音好聽,會教我唱曲兒,將來捧我成為當家花魁。賣身銀子都談好了,我可以拿到一大筆錢,給孩子們在城裡租一間房子,供他們讀書,給阿溜請好大夫,每個月還能賺錢給他們零花;可是阿溜知道了,抱著我大哭,不讓我去,說我要敢去賣身,他甯可一頭撞死。」
荊大鵬雖猜得到她過去的苦境,聽她慢慢道來仍是跟著揪心了。
「傻阿溜啊,他還真的去撞牆。要不是我力氣大,拉住他,他這笨蛋可又要讓我花上一大筆醫藥費了。」
「你沒有能力,何必養他們?」他點出了殘酷的事實。
「又有誰願意收留來路不明的阿溜、毛球、七郎?就算想收留的,也是存著使喚他們幹活兒的念頭。今天我撿到他們,就是累世修來的緣分;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我們在一起分不開,我就好像是他們的娘,既然要養,就得養好;錢不夠了怎麼辦,實在沒辦法了,我只好去騙。
「我喜歡聽說書,聽得多了,我很容易就編出姑娘的悲慘身世,有人聽了可憐我,給我錢,即使是一個銅板,一塊小餅,我都感激萬分,一定好好珍惜使用;我會問他們的姓,在心裡求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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