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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姿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了，韓欣以為宋令姿生病了，關切地問道：“嫂子是不是病了？”

病了，她很想病了，這樣一來，她可以有個獨立的空間，好好思索他們的未來。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宋令姿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悶。”

韓欣瞭解地笑了笑，“這些宴會都這樣，呆久了就會習慣。”

又是習慣兩個字，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習慣，一旦習慣了某些東西，想要戒除，實在是很難。“我沒事，可能今天有點累了。”

韓少廷蹙起眉頭，暗暗思索著，要不要提早走人？

韓欣似乎看出韓少廷的心思，對韓少廷道：“哥，你先去見見表哥他們，我陪著嫂子走一走。”

韓少廷的目光轉到了宋令姿身上。宋令姿看得出，韓少廷在擔心她，心裡一暖，她善解人意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你去吧，我和韓欣到處走走。”

韓少廷見宋令姿也出聲了，不好當面反駁，只是關切地囑咐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先回去。”

宋令姿點了點頭，“我有分寸的。”

韓少廷這才放心離去。

韓欣一直在留意韓少廷和宋令姿的互動，問出心裡的疑問：“你愛我大哥嗎？”

宋令姿沒有想到韓欣會如此直白，怔住了。

韓欣盯著宋令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愛他，我希望，他能幸福。”

宋令姿默然不語，幸福，從來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追求來的。

韓欣神色複雜地看著宋令姿，她多麼希望宋令姿能說出自己想聽的話，結果，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可這樣的宋令姿反倒讓她安心。或許，她有點明白宋令姿的沉默，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辦，就一定能辦到。何況，要一個人幸福，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只要對方不覺得自己幸福，付出了再多，那個人也感受不到。

“他是我最親近的人。”韓欣的嘴角閃過一絲苦笑。“我們家裡，最孤獨的人，就是他。”

宋令姿不知道，韓欣嘴裡的孤獨是什麼意思？按她的認知，韓少廷這個人一點都不孤獨。

上習己頭。“從小到大，爺爺對他寄予厚望。比如說參軍這件事，當初，他報考的是空校，可爺爺知道了，撕毀了他的志願表，說他是韓家的長孫，就該上戰場，浴血殺敵才是正經的。”韓欣越往下說，神色越是黯然。沒有人會比她瞭解哥哥的理想，她清楚地看到哥哥那刻的絕望和無助。可是，韓老爺子一向說一不二，容不得任何人的反抗。

宋令姿的神色一凝，空校，他的夢想是飛翔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做過飛翔的夢想，就連宋令姿也想過，但是，韓少廷卻付諸行動。“他後來改變主意了嗎？”

韓欣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弄。“他的意見重要嗎？”

宋令姿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她一直以為，韓少廷是個強勢的男人，而事實上，他強勢，有人比他更強勢。

“所以，我希望你能給他帶來幸福。”韓欣話鋒一轉，無比真誠地道：“我看得出，大哥很喜歡你。”

宋令姿的眼裡閃過一絲苦澀，只是喜歡而已，又不是兩情相悅。“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韓欣聽到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你是個務實的人。”

“這不好嗎？”宋令姿反問回去，“至少，我不想在感情上欺騙任何人，包括你的哥哥。”

“你不愛他，為什麼還要嫁給他？”韓欣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宋令姿聽到這個問題，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最後，無奈地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韓欣勾起一絲笑，對著宋令姿道：“那你相信嗎？愛是有天意的。如果兩個人註定相愛，不管分隔多遠，上天總會安排他們在一起的。”

宋令姿搖頭。“我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

韓欣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有點怔住了。

和韓欣分開之後，宋令姿一個人在後花園散步。她一直在想著，韓欣的那句話——愛有天意。如果愛真的有天意，那麼，她愛上了卓天遠，是不是天意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

“令姿—”耳畔響起了熟悉的叫喚，宋令姿停下步伐，看著樹下的男人。他的身形依然偉岸，臉龐依然俊美，可是那種陌生，還是突兀地擺在兩個人中間。宋令姿有點自嘲，愛了這麼多年，終究是陌路。

宋令姿鎮定自若地從卓天遠的身邊走過去，似乎把卓天遠當成了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