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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少廷開啟車門，讓宋令姿坐進去，然後自己再回到駕駛座上。“你今天是打的出來的嗎？”

“不是。”宋令姿搖頭。“我最近把車借給洋洋，她送我過來。”

韓少廷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你對她為什麼這麼好？”好到讓他做老公的都有點吃味。

“因為她的環境不好。”宋令姿垂下頭，秀髮披散在肩頭。“作為一個朋友，只能儘自己的努力，幫她一把。”

“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韓少廷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你的。如果我和你媽媽同時掉進去，你會先救誰？”宋令姿反問一句。

韓少廷望著宋令姿半晌。“媽媽。”

宋令姿的面容有一絲裂縫，說不上是悲傷，也說不上歡喜，總之，神情莫測。“為什麼？”

“第一你年輕，會比她堅持久一點，第二我不會失去你的，因為我會盡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救你。”韓少廷的眼神沒有閃避，一直盯著宋令姿。“令姿，你相信我嗎？相信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對不對？”

宋令姿沒有答話，把眼神投向了遠方。“如果你和洋洋一起掉進去，我一定會先救那個離我近的那個人，然後用盡全力，去救那個離我遠的人。不過，少廷，你和洋洋是不一樣的。洋洋若是出事了，我最多傷心一陣子，你若是有事，我會傷心一輩子。”

韓少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令姿，你真的會傷心一輩子？”

“我會的。”宋令姿轉過臉，“就像我若是死了，你也會內疚一輩子一樣。”

韓少廷的手握緊了方向盤。“你說得對。”

靜默在兩個人之間無聲地漾開。最後，還是宋令姿打破沉默。“是不是我的答案，讓你感到難過？”

“不是。”韓少廷搖頭。“你給了我最真實的答案，我也給了你最真實的答案。令姿，其實我很高興，至少，你會傷心一輩子。”

韓少廷會保持沉默，是因為他想起多年前，某個人執意問他，女朋友和母親一起跌入海，他選擇救誰？韓少廷的回答依然是母親，結果，那個女人就為了這件事和他鬧了三個月的彆扭。反觀宋令姿，似乎太淡然了一點，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愛自己嗎？不想知道她在自己的心目中的地位嗎？女人不是很在乎這一點的嗎？

宋令姿的一隻手握住韓少廷的手。“我不會因為你，遺棄其他人，也不想你因為我，選擇遺棄身邊的親人。少廷，一輩子很長，也很短，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努力，繼續走下去。”

韓少廷聞言，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溫柔的淺笑。“我明白了。”韓少廷突然間覺得，他和姜媛媛之間存在的差異。一直以來，姜媛媛的世界裡只有她自己，她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乎自己的利益，卻不在乎身邊的人。韓少廷卻不是這種人，他在乎身邊的每一個人，為了身邊的人，他可以犧牲自己個人的利益。當然，這種犧牲也不是那麼純粹，但是，他就是一個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親人的那種人。

兩個價值理念不同的人，想要在一起生活，遲早都會遇到分歧，進而分開。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和姜媛媛是遲早都要分開的。

宋令姿也回了一個笑容給韓少廷。在兩個人的世界裡，霸佔一個人的心，不是要他把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然後只愛自己一個人，相反，要讓他學會愛身邊的人，他才會懂得什麼是最重要的。。

車，緩緩駛離了市中心，韓少廷和宋令姿兩個人往家的方向開去。

一抹斜陽掛在半空中，留下千絲萬縷的金光，灑在蒼茫的大地上。湖水波光瀲灩，像是一面鏡子，閃著金色的光芒。在平靜的湖面上，此刻飄著一艘船，船頭站著一對璧人，船尾站著一個穿著天水碧衣的侍女，那個侍女目光很平靜，卻帶著一絲幽遠的光芒，彷彿是湖面下的水，看似清澈，卻又深不可測。

遠山如黛，夕陽慢慢墜下去，侍女的目光，在夕陽下，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沈彥透過攝像機的鏡頭，注視著高洋洋。在鏡頭下的高洋洋，展現了一種無與倫比魅力。只要她一入戲，就完全不是她。她的喜怒哀樂，都是隨著戲裡的角色起伏不定。這種表演方式非常靈活，就好像，站在他們眼前的人，不是演戲，而是在演繹自己的人生。

鏡頭慢慢向前拉去，沈彥清清楚楚從侍女的眼裡看到了愛戀，看到了祝福，也看到了心酸和無奈。沈彥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的眼睛，可以表達出這麼多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