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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她,然而卻沒有保護她,只是安排她在圈兒中間,看她自生自謝。她承受得了。只忖量著懷玉的門兒關嚴了,她站在門外。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就在風露之中,立了半宵,一言難盡。
只取出一個荷包和針線,作法似的,虔敬而又陰森,哺哺叨唸;“唐懷玉!唐懷玉!唐懷玉!”
記得那天,她楊家大院附近的石奶奶,最信邪了。毛孩子一困,要睡了,她馬上給放下針鑿,這樣道:“一個人睡著了,魂兒就離開身子,你要動針線,一不小心,把他魂兒給縫進去,他就出不來了
丹丹就著半黝月色,喚了懷玉魂兒三聲。好了,也許他在了,便專注地,一針一針,把荷包密密縫好,針步又緊又細,生怕他漏網。
她傲慢地,彷彿到手了,她用她的手,她的力氣,去擁抱那幻象蜃樓。雖然周遭黑暗漫過來,她在天地間陡地渺小,但她卻擺住一個魂呢,等他人遠走了,魂卻不高飛,揣在自己懷中,怦然地動。
真的,這荷包好像也重了點,——也許,一切都是不管用的,不過,她總算盡了最大的努力。
說不出來的,先幹了再算。
只是,幹了又能怎樣?他也是要走。心念太亂,只覺是兇。淚便滾滾奔流,隱忍不作聲,竟還是吵醒了。
眼看被揭發了,馬上把荷包藏好,唐老大和懷玉披衣一看,不知何時,門外來了這丹丹呢,好不驚愕。丹丹也就管不了,只望懷玉:
“懷玉哥,你不要走!”
大眼睛浸泡在水裡,睫毛瑟瑟亂抖;進盡全力,化成倒哭:
“你不要走!”
十多年來都未曾如此地惶惶慘慘,爹孃不在的時日,因不懂人性,甚至不懂傷心。但如今,絕望而急躁,心肝肺腑也給哭出來,跌滿一地。
大雜院中也有人被吵醒了,拿了燈一瞧,認得了,各有議論:
“就是那個吊辮子的妞兒,好野。”
“早晚愛跟小夥子泡在一起,早晚出事了。”
“沒爹孃管教,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幹嘛哭得啼裡花啦”
丹丹一概不理,徵勝妄為。父子二人嚇得僵不嗤的,急急扯進屋裡去,一院子的講究非議,由它見開兒了。
懷玉安慰道:“別哭別哭!”一雙手,不知如何是好。思前想後,剛才她也未曾如此的激烈,如今是撕心裂肺地哭,明明地威脅著他,舉步維艱。
他估道自己已經長大了,不能那麼沒分寸。何況又與志高有約在先呢。跟班主也有約:“丹丹,你聽我說,我已經給簽了關書,賣個三年。你跟志高在一塊,他答應過我,好好照應你。”
“我不要,我”
懷玉硬著心腸:“你真是小孩脾性,淨掉歪歪的
丹丹猛地一仰首,逼視著懷玉:
“我不是小孩!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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