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4 頁)
開,把菸絲一丁點一丁點地給拆散,再掏出一疊煙紙,一根一根卷好,未幾,一眾無主的殘黃,便借屍還魂,翻新過來。志高把它們排好在一個鐵盒上,一躍而起,於他的買賣去。
“快手公司!快手牌爺們來呀,快手牌菸捲,買十根,送洋火!”
—他根本沒洋火,事實上也根本沒有一買十根的顧客。都是一根一根地賣出去,換來幾個銅板。不一會,他也就有點贍頭了。
好,先來一副芝麻醬燒餅油條,然後來點滷小腸炒肝,呼喀呼喀灌一碗豆腐腦,很滿足,末了便來至一個劾食攤子前。賣的是驢打滾。只見一家三日在分工,將和好的黃豆麵,港成薄餅,灑上紅糖,然後一卷,外面蘸上幹黃米麵,用刀切成一裁一截,蘸上糖水,用竹籤挑起吃。
正想掏個銅板買驢打滾,又見旁邊是切糕車子,一念,自己便是丹丹口中的“切糕”啦,馬上變了卦,把銅板轉移,換了兩塊裁軟的甜切糕,還對那人道:
“祥叔,往後我不喚志高,我改了名兒,喚‘切糕’。哈哈哈!”
“得了,瞧你樂鴿子似的!”祥叔笑罵。
忽聞叮步亂響,有人嚷嚷:“來哪,大姑娘洗澡啦”
那是一個滿嘴金牙的怯口大個子,腮幫子也很大,臉鼓得像個“凸”字。看來才唱了一陣,嗓門不大,丹田不足,空擺出一個講演的架勢,你無法想像他是這樣唱的:
“往裡瞧啦往裡瞧,《大姑娘洗澡》!賭,她左手拿著桃紅的花毛巾,右手掇弄著塗盆邊哆哆哆嗆,哆哆哆嗆”
大個子站在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子旁邊,箱子兩頭各掛了繩子,他便一邊響起小鑼小鼓小擦,一邊拉繩子,箱子裡頭的一片片的畫片,便隨著他的唱詞拉上拉下。
“又一篇吶又一篇,《潘金蓮思春》在裡邊,她恨大郎,想武松;想得淚顛連咯咯,夠嗆,哈哈夠嗆”
觀眾們,就坐在一條長板凳上,透過箱子的小圓玻璃眼往裡瞧。聚精會神,脖子伸得長K的,急色的。拉洋片的大個子,不免在拉上拉下的當兒,故弄玄虛,待要拉不拉,叫那些各種歲數的貧寒男人,心癢難熬,在悶聲怪叫:“往下拉!往下拉!”
各自掛上羞怯的曖昧的鬼鬼祟祟的笑,唱的和看的,都是但求兩頓粗茶淡飯的窮漢,都是在共同守秘似的交換著眼色。
大個子心底也有不是味兒的愧作,好似虎落平陽——誰知他是不是虎?也許只錯在個頭太大,累得他幹什麼都不對勁,尤其是這樣的販賣一個女人的淫蕩,才換幾個大子兒。但他支撐著他的興致,努力地哈喝:
“唉!又伏,又是一出—”
志高目睹這群滿嘴饞液的男人,天真而又灼灼的眼神,他想起—呸!他沒來由地生氣了,他覺得這樣的獸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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