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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著我看,好愣,你姊怎麼這麼的老?那你娘不是更老了嗎?你沒娘,對吧?”
“丹丹——”
“什麼?”
“沒什麼了。”志高迴心一想,急急地說了,怕一遲疑,又不敢了:“丹丹,我還是告訴你吧,瞞下去是不成的,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我非捲起簾兒來唱個明白——”
“你說吧,羅裡多噸的,說呀。”
“好,我說。”志高堅強地豁出去了:“剛才的,就是我娘。”
“哦?怪道呢,這麼的老。”
“她是我姐,因為——她乾的是‘不好’的買賣,管我喊她姊我此後也是喊她姊的。你就當給我面子,裝作不知道。懷玉也是這樣的。”
“好呀。”
“答應了?”
“好呀,我不告訴人家。我也不會瞧不起你們,你放心好了。”
“丹丹你真好。”
“我還有更好的呢!”
志高放寬了心,人也輕了,疼也忘了。自以為保了秘密,其實北平這麼一帶的,誰會不知道?不過不拆穿便了。虧志高還像懷裡揣了個小兔子,早晚怦怦直跳。——也因為她是丹丹吧?
如今說了,以後都不怕了。
“你怎麼不跟黃叔叔呢?你黃哥哥呢?現今下處在哪?來這待多久?!”
“哎,”丹丹跺足:“又要我說!我呀,才剛把一切告訴懷玉哥了,現在又要再說一遍。多累!”未了又使小性子,像她小時候:“我不告訴你。”
“說吧?”志高哀求似的,逗她:“我把我的都告訴你了。”
原來丹丹隨黃叔叔迴天津老家去,黃叔叔眼看兒子不中用了,也就不思跑江湖,只幹些小買賣,雖是愛護丹丹,但小姑娘到底不是親骨血兒,也難以照拂一輩子的。剛好有行內的,也到處矗竿子賣藝,便是南師父一夥人,也是掛門的,見丹丹有門有戶的出來,一拍胸口,答應照顧她,便隨了苗家一夥,自天津起,也到過什麼武清、香河、通縣、大興大小的地方,現在來了北平,先找個下處落腳,住楊家大院,然後開始上天橋撂地攤去。
丹丹又一口氣地給志高說了她身世。
“你本是黃丹丹,現在又成了苗丹丹。怎麼攪的,越活越回去了?還是苗呢?過不了多久,倒變成籽了,然後就死了。”志高道。
丹丹嘲著嘴,站住不肯走了。
也不知是什麼的前因後果呀。丹丹,她原來叫牡丹。“牡丹本是洛陽花,郎山嶺上是我家,若問我的名和牲,姓洛名陽字之花。”——丹丹是沒家的,沒姓的,也配不上她的名的。花中之王,現今漂泊了,還沒有長好,已經根搖葉動。真的,在什麼地方紮根呢?是生是死呢?這麼小,才十七,誰都猜不透命運的詭秘。志高被她的刁蠻懾住了。——就像頭憋了一肚子氣的貓。明知是裝的。
“你別生氣,我老是說‘死’,是要圖個吉利,常常說,說破了,就不容易死了。”志高慌忙地解說。
“要死你自己死!”
丹丹說著,辮子一甩,故意往另一頭走,出了虎坊橋,走向大街東面。
“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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