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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安一個趔趄,曹誦也一臉尷尬。最為高興的要數瓔珞了,她笑著拍著手道:“你本來就姓高嘛,風箏自然會飛很高咯!”
玉安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渾身卻像被凍僵了一般,沒有表情,也不能移動腳步。曹誦伸手去扶她,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她轉過身向著來時的路走去。一步步挪動著,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多年前在萬春閣的日子。頭頂上永遠是狹窄而陰霾的天空,身旁永遠是高聳而陰冷的牆壁,而身邊,永遠是遙遠而模糊的人群。
生活將笑容從那個少年的臉上奪去,也奪去了她心上的那一縷陽光。
她就這樣一路走著,一直走到內東門。迎面來了一群抬著明黃色箱子的人,正在接受內東門的內臣的查問。這些人身著奇裝異服,言談舉止都有些奇怪。為首的那位身形魁梧,衣著最為光鮮,周身則透著一股貴族氣。
玉安恍然想起了前些日偶然聽到的訊息。說是高昌回鶻新汗即位,派了最信任的弟弟達斯塔王子前來朝覲。高昌回鶻本屬於大遼的屬國,卻與宋朝一向交好,此次朝覲又進貢馬、駱駝、鑌鐵劍、玉石、琥珀等珍寶若干,而其地理位置上西通大食國,東連西夏,極具戰略意義,自前朝以來歷代君王均給予了這個小國很高的禮遇。
這沉沉的十幾箱賞賜想必便是絲綢、布帛、茶葉、瓷器等回禮。只是宮規森嚴,即使皇帝賞賜也必經內東門司逐一查驗,他們才暫時停滯在了這裡。查驗完畢後,內東門司的內臣向他們作揖行禮並送他們出去。可是當行隊已經漸行漸遠,為首的王子卻頻頻回顧,目光在玉安的身上流連。
曹誦怒不可遏地擋在玉安跟前道:“聽圖畫院的畫學生說這個回鶻王子十分*,昨天參觀書畫時便望著幾位娘子和公主的畫像出神。我還聽說他第一次面聖時,官家問他想要什麼賞賜,他竟然開口便要官家賜他畫中的女子,不過官家倒是好脾氣,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和幾位大人大笑了一番。”
玉安望著他的背影,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這位回鶻王子可有娶妻?”
曹誦仍舊不屑地說:“未曾娶妻又怎樣?回鶻冬季寒冷若冰,夏日炎熱似火,即使是宮中的低品宮女也不會願意嫁到那地方去的。”
東宮裡,堆積如山的書籍後面是祈鑑的臉。一本本書從手裡經過,他沒有半點不耐煩的神色,但眼底卻藏著重重的憂慮。官家醒來後突然增添了許多關於他的是非,他不能坐以待斃,卻也不能將他那些因心急而險些誤了大事的手下人綁上殿去。忠誠的心不可被傷,否則日後還會有誰效忠於自己?
該怎麼辦?他放下最後一卷書稿。這時小春子走過來提醒道:“前去梅宅送信的小黃門已經回來一會兒了,不出意外的話漱雪姑娘現在已經起程,殿下該更衣去探望未來的太子妃了!”
梅家的人早就回到了宅邸,而漱雪姐妹亦安然無恙。但那次之後,祈鑑心裡一直有所牽掛,可漱雪卻似千方百計地迴避與他見面。而另一面,未來太子妃自從得了風寒後便一病不起,他屢番探望,她亦因容顏憔悴而拒絕不見。祈鑑便心生一個計策,以太子的身份令漱雪前往為準太子妃診治。這樣一來可以在賈家見到她,二來也可以懲罰她的傲氣,況且如果她治好了太子妃,日後若要納她,一切便順理成章。
這樣做他亦心知對漱雪太殘忍,但心底卻似有一股火苗亂竄,使他無法控制自己。
正在這時,一個侍從匆匆從外面進來,手裡握著一封信,“晨暉門值守的人送來的,說十萬火急,要殿下親啟!”
祈鑑匆匆開啟信,原本疑惑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漱雪在前往賈府時被人綁架,綁匪要他在一個時辰後趕到金明池西邊的樹林。
他策馬飛馳,一路穿過鬧市,越過西山,到了綁匪指定的樹林,那片楓樹林卻比他想象的大上十倍。除了落葉簌簌,馬驚棲鳥,沒有半點兒別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個寧靜的湖邊。那湖泊很小,四周卻是整齊的楓樹與葦草,水面青荇搖盪,難得的靜謐。湖邊的楓樹下站著一個姑娘。
竟然是蘅冰。祈鑑滿腹狐疑地勒住馬,見到她的神情儀態如此從容,他頓時明白這封信是她送的,所謂的綁匪也都是她所杜撰。
蘅冰身穿粉色上衣,不遠處一匹棗紅馬正悠閒地啃著草兒。汴京大戶人家的姑娘會騎馬的是萬里挑一,蘅冰算一個。這天的蘅冰不再像以前那樣鬢角還垂著兩個小辮子,她烏黑如雲的頭髮束了起來,綰成了一個斜著的飛雲髻。
祈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