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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看了他一眼,嘆口氣道:“來揚州城的生意人啊,十個有八個都是歡天喜地地來找趙官人的,可是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咱們這趙官人有個規矩,從不跟揚州城外的人做生意,你們還是別白跑一趟了!”
主人模樣的人聽到這話,笑道:“這話在下也聽說過,不過在下偏不信這個邪,這趙大官人還會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嗎?”說罷便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上。
夥計收起銀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兒,您可也不是第一位了。我就領你去試試!不過咱們這揚州城裡趙官人家裡頭的分號數不勝數,綢緞莊、繡莊、茶莊、酒莊、瓷器莊、玉器鋪子不知道您要去的是哪家?”
“我每個鋪子都看他一看,最後去這招牌最響的衣錦軒!”
趙家鋪號之多,走馬觀花地一看就花了兩個時辰。日上三竿時,一群人終於來到了揚州城最大的綢緞鋪子——衣錦軒。這衣錦軒的“蜀江春”牌的錦緞可是聞名遐邇,不但品質優良,花紋亦巧奪天工。這位姓盧的商人遠在吳興時便對其愛不釋手,故專程前來想批一些回去分銷。
硃紅色的店鋪前門庭若市。抬頭仰望,門牆上掛著唐人李嶠的《錦》:
漢使巾車遠,河陽步障陳。雲浮仙石日,霞滿蜀江春。
大草題寫,運筆矯若驚龍,瀟灑不羈,這東家不但善於商道,還是個見地膽識的人中豪傑。
盧員外未見其人,已暗自佩服幾番。時辰尚早,衣錦軒卻早已被各路買家圍滿了。不遠處還有一個簡單搭建的茶肆專供前來批貨的商人休息等待。好不容易輪到了他,夥計聽說他要來下“大單”後,便直接將他引到了掌櫃的跟前。
廳堂簡潔明淨,日照通風上佳,牆上亦是大草書寫的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運筆柔中帶剛,寧靜中透著一股磅礴。盧員外正向著小廝嘖嘖稱讚,卻見掌櫃的笑盈盈地出來。盧員外忙起身作揖道:“掌櫃的好,幸會幸會!”
不料掌櫃一聽他的口音便變了臉色,“官人不是揚州本地人?”
盧員外忙道:“實不相瞞,在下吳興人士,實在是對趙官人的人品才識欽佩不已,希望和趙官人一起做生意,交個朋友”
那掌櫃搖搖頭,無比同情地嘆了口氣,“我這裡每兩三天就要接待一兩個像官人這樣大老遠來和東家做生意的,但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一例成的,官人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這是為什麼呀?”盧員外急忙問。
掌櫃壓低聲音道:“不瞞官人說,這是我們家夫人立下的規矩,東家的生意只能在揚州城做,一旦出了揚州城半步,夫人就要帶著少爺小姐們回孃家去。”
盧員外蹙眉道:“你們家夫人的名號我來揚州前也是聽說過的。她懸壺濟世,通情達理,怎麼會立下這等奇怪的規矩?趙官人堂堂男兒,襟懷似海,怎麼連這個也做不了主?”
正當掌櫃的一臉無可奈何時,卻聽裡屋傳來洪鐘般的聲音,“誰說我做不了主了?”抬眼一看,竟是一個神采奕奕,穿著白裡金衫的青年男子,他手握灑金白玉聚骨扇,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笑道,“掌櫃的,你又毀我名聲,小心我扣你工錢!”
這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奇商“趙謙”了。盧員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儀表堂堂,還如此年輕。當然,他更不會想到眼前這位在揚州城小有名氣的儒商,竟然就是曾經風雲天下的當朝太子祈鑑。
這時,只聽掌櫃的嘆口氣道:“東家,您也就是說說,可要是小人不攔住你,夫人若知道了,那可真是要扣小人工錢的呀!”
祈鑑臉一沉,道:“夫人現在不是問診去了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這位官人知。若是有一個字傳到夫人耳朵裡,我唯你是問!話說我這‘蜀中春’、‘雪地香’、‘織女繡’、‘照君酒’,早就該走出揚州,別說到吳興去,甚至該走到西域、高麗和扶桑國,讓他們也見識見識什麼是大宋文明!”
盧員外一聽這話,喜出望外地伸出大拇指道:“好啊!趙老爺有見識!有氣魄!”
祈鑑微微頷首,正要坐下與他仔細商議,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孩童的嬉笑之聲。祈鑑臉色陡然一變,三個小孩兒便哐當推門而進,嘻嘻哈哈像水草一樣纏在他的身上。
“爹爹,我要告訴孃親,你又想和外地人做生意!”掐住他脖子的是個七八歲的男孩,他一邊威脅父親,一邊得意揚揚地伸出手。祈鑑恨恨地搖搖頭,默契地掏出三文錢放在他的手心做了封口費。
“爹爹,娘回到醫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