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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又投向曹昭媛。在宮裡,曹昭媛安然恬靜,即使泰山崩於前也不失風儀,而此刻她的手竟然因驚訝而微微顫抖。
曹昭媛十八歲進宮,如今已五載有餘。她不得聖眷亦無功勳,若非曹堅戰死,趙禎不可能破格擢升她為二品昭媛,亦不會連日留宿於她的寢宮,她亦不會懷有身孕。這一切在大家看來都不過是巧合罷了,而趙禎適才的一句話卻使兩人的關係變得*起來。
梅妃正思忖著,卻見曹昭媛已經面色如常,手捧風箏道:“臣妾愚鈍,看不出飛白書好壞,不過看這風箏的製作、畫工,倒像是出自於一位蕙質蘭心的女子之手。”
梅妃一邊品酒,一邊聽著曹昭媛輕描淡寫之間便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飛白書轉移到風箏上,更是確信這一問一答中必有深意。
這時,皇后望著藏書閣的方向道:“官家,風箏是從藏書閣的方向飛來的,那後面是西涼殿,住著今年新進待冊的幾個女子。她們進宮不久未識宮規,想必這風箏就是她們不小心放出來的。”
尚美人撫著隆起的腹部,道:“娘娘,看這風箏上的文字倒像是有意為之啊!只是不知道是寫給誰的?”
自從御醫診出尚美人腹中的胎兒乃皇子,她便更加有恃無恐了。誰都知道皇后精挑細選留下的美女必定是她日後的羽翼,只是皆不言明。故她話一說出口,席間頃刻就變得肅靜了。
見眾人忽然沉默,趙禎只疑惑地皺著眉,對皇后說:“朕不是讓你將她們都遣散回家了嗎?”
“回官家話,這些女子是各地按制遴選入宮的。官家若這麼退回去,各級官員必然誠惶誠恐。因此臣妾擅自做主為您挑選了幾個好的留著,他日官家覺得有稱心如意的,再行冊封。”
趙禎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冊封這些女子,卻似對眼前風箏的主人有了幾分嚮往,他令小林子從曹昭媛那裡取回風箏,吩咐道:“去西涼殿查查是誰做的。那裡頭住久了想必也悶了,晚上請來一併參加宴席吧!”
小林子已於上月由入內內侍黃門升為高班,他領命後立刻舉著風箏向著西涼殿跑去。剛剛下橋,竟然和玉安撞了個滿懷。小林子連忙賠罪。
“怎麼回事?”玉安瞥一眼他手裡的風箏,問。
小林子將來龍去脈稟告了一番後,便要匆匆辭行去辦差。玉安正要拾級上橋,卻見不遠處的小徑上一個容顏秀麗的妙齡少女提著石榴裙,輕盈如燕地飛奔而來。
這個女子她認得。前兩天她偶然經過西涼殿時,這個女孩誤以為她是新來的宮女,熱情地給她帶路,還給她講了一番宮裡的規矩,令玉安啼笑皆非。
“我聽賈婆婆說,宮裡的規矩多著呢!稍微行差踏錯,就會死得很慘的!”那日她這麼說。
“林高班,這是我的風箏!”玉安正沉思著,那女孩兒已經歡天喜地地跑到小林子跟前了,“我剛剛都看見了,官家可算看到我的風箏了,他說什麼沒有?”
小林子忙笑嘻嘻地行禮道:“姑娘有福了,官家讓小的”
玉安本來不喜歡管這等閒事,卻不想看她死無葬身之地,因此疾步過去奪下風箏道:“沒有禍事就是你的造化,哪兒來的福氣!”
那姑娘驚訝而不滿地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嫉妒我要做官家的娘子嗎?”
小林子聽她這話,沉著臉厲聲喝道:“大膽!竟敢對玉安公主無禮!”那姑娘方才恍然大悟,連忙行禮賠罪。
玉安戲謔地笑道:“快起來吧!等你做了官家的娘子,我可受不起你一拜!”待小林子扶起那姑娘,玉安走近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官家嬪妃那麼多,你就這麼想捲進去?”
“小女姓張名雲雁。家父張堯封任石州推官時辭世,母親便帶著我在齊國大長公主那裡教練歌舞以謀生計。十年前官家到大長公主宅邸時我曾經見過他,他教我讀書識字,陪我放風箏,那時我便盼望著長大後做他的妃子。今年乾元節時大長公主入宮赴宴把我推薦給了皇后,我便進宮來了。”
入宮的女子皆是因為政治聯姻或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第一次見到因為愛上官家而絞盡腦汁入宮的,玉安不禁有些詫異。不過眼前的人竟對她這個陌生人和盤托出,她不禁開始憂慮這女孩日後的命運。想了想她說:“宮廷險惡,行差踏錯即會命喪黃泉,這可是你跟我說的。眼下湖岸上所有娘子都盯著你呢!你若敢認了這個風箏,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該怎麼辦?”雲雁的語調有些害怕,卻也半信半疑。
“你先回去。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