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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繼續道:“到了去年冬日,我舅父被人狠狠地騙了,到手的一批所謂名貴的玉器、玉石竟都是贗品。回頭再去找人,哪裡還找得到。便是這般,多少白花花的銀子換來了一堆不值幾個錢的廉價之物,連本帶利地賠掉了。”說到這裡,她不由嘆息一聲,“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時恰逢我三弟娶妻,我孃家外面也沒什麼賺錢的營生。操辦婚事,我爹便只能從我娘手裡要銀子。我娘沒了法子,只得實言相告。便是在這樣窘迫的情形下,齊姨娘有了用武之地。”
虞紹筠不由嘆息:“唉,從侯府借些銀兩週轉多好,何必要用一個妾室的錢財。”
二夫人苦笑,“手頭拮据的,都願意不出家門就緩解窘境。齊姨娘孃家多年經商,最不缺的就是銀兩,她將銀票送到面前,我爹孃便收下了,給她孃家立了個字據,說一年之後連本帶利地償還。只是到了今年,家中大事小情不斷,情形反倒每況愈下,根本無力償還。這不,齊姨娘就開始打起了別的主意。”
虞紹筠忍不住又接話問了一句:“她是不是要用那些銀兩給你庶姐換個歸宿?”
“是啊。”二夫人愁容更重,“我庶姐臉上的瑕疵你們也看到了,這也是雙十年華還待字閨中的原由。齊姨娘又是個會說話的,要麼悲悲切切,要麼哭哭啼啼,見到我就說我庶姐這一輩子怕是都要孤苦無依,又說便是容貌有瑕疵,給人當個妾室也是好的。”
葉昔昭問道:“那你爹孃呢?他們怎麼看待這件事?”
“他們”二夫人又是一聲嘆息,“自從家中開始捉襟見肘,兩個人就開始相互埋怨,也不怕你們笑話,兩個人近一年了,都是說幾句話就吵了起來,結果自然是使得齊姨娘鑽了這空子,將我爹說得都有所動搖了——我庶姐不論怎麼說,也是他一塊心病。我娘呢,終日裡要麼就是責怪自己,要麼就是責怪我舅父愁煞人。”
“我明白了。”虞紹筠弄清楚了來龍去脈,笑著問葉昔昭,“大嫂,你會幫二嫂麼?”
“我盡力而為。”
“那我就回房去了。”
二夫人有些忐忑地站起身來,“這件事,儘量還是先別告訴太夫人。”
“我明白。”
二夫人這才略略心安。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驚動太夫人,更不想因為這件事,讓老人家對她孃家心生不屑。
葉昔昭當然看得出二夫人的顧忌。二夫人就是太安分守己了,從而連太夫人自心底對她的欣賞、憐惜都不敢當真。
剩下了妯娌兩個,葉昔昭出言寬慰道:“這件事說來說去,就是那些銀兩的事情,我幫你想想法子。”
“那可不是小數目,具體多少我都沒敢問過,會不會讓你太為難?”
“那你想怎樣呢?遂了齊姨娘的心思,把你庶姐送到二爺身邊?”
“當然不想啊。”二夫人語聲轉低,“姐妹共事一夫簡直比男j□j妾成群還讓人無從忍受,不說別的,規矩就全亂了。可是我調理了大半年了,無濟於事。我孃家人說若是遲早要為子嗣的事給二爺納妾,那還不如從孃家帶一個人進侯府。”
“謬論。”葉昔昭挑了挑眉,“大抵是齊姨娘給了她們好處,她們才這麼跟你說,別理會那些。”
“齊姨娘則是說,只要讓我庶姐有個著落就好,還說她此次若能如願,她孃家那邊會全力幫助我爹將營生打點得興隆起來——除去那些銀子,她孃家還會再送些銀兩作為我庶姐的嫁妝。”二夫人這樣說著,眼色轉為猶豫,“我雙親短短一年便因著家境蒼老許多,我也實在是心疼他們,養育了我十幾年,我便想,能不能幫他們一把。可二爺則說是太荒謬,不同意也罷了,還發了一通火。是以,我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孝敬是應當,可也要分什麼事。”葉昔昭看著這陷入掙扎的女子又是笑又是心疼,“你庶姐若是進了侯府的門,你那位姨娘怕是會讓你永無寧日,還是趁早打消這念頭吧。”說著話起身道辭,“三兩日我給你個準話,安心等著。那兩個人再來,就先別見了。”
二夫人遲疑片刻,點頭應下,“好,我聽大嫂的。”
出門之前,葉昔昭又笑著加了一句:“沒想過將此事告知二爺?錯又不在你,何必讓他誤會。”
在葉昔昭看來,二夫人最該做的,是第一時間對虞紹謙和盤托出這些事,讓他拿主意,而不是以子嗣問題為由給他納妾。可是天底下的夫妻之間,相處方式不盡相同,性情想法更是千差萬別。她與虞紹衡,也不過是到如今才能將很多事坦誠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