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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可那還有什麼意義?史料記得,百姓記得,當事者卻已化作塵土。
虞紹衡熟知這些,虞紹筠亦是。因為她是虞家人,當初衛先生教導她的時候,並不避諱談及這些。
如今,兄妹兩個,一個在後宮,一個在朝堂,一點點看到鍾離燁的轉變,如何能不心生警惕。有些事,早就設想過了。所以到了如今,不過是下個決心而已。
虞紹衡、蕭旬還有她,都不能用至親的性命去賭,也就不能放任鍾離燁著手打壓甚至剷除他們的意願。
其實,虞紹筠想,鍾離燁是被多少人都寵壞了,所以他不明白一個道理——
為臣者,忠良難為,佞臣易做。
尤其虞紹衡與蕭旬這種人,他們是實實在在活在這世間,真正要的,不是百世流芳,不是萬貫家財,是他們在意的人因著他們一生安穩愜意。他們不怕死,但是在意之人受自己牽連喪命卻是他們最深重的噩夢。
為了避免噩夢成真,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付出、不能做到的。
她虞紹筠亦如此。
她活了這些年,唯一不曾讓她失望的唯有親情。至於男歡女愛,花前月下,她從來不奢望。真切得到過,之後要面對的是真切的失望。既如此,於她而言也簡單,一切回到原點即可。
鍾離燁如今落到皇權被架空,再無可信任之人,其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虞紹筠遠遠看到鍾離燁的身影,戲謔地想:開罪我和孃家人,可不是好玩兒的事,現在他也明白了吧?
與皇后對峙,甚至廢后的事情,先前有帝王做到過,卻也有帝王因此變成傀儡。他鐘離燁日後如何,全看他了。
虞紹筠緩步走過去,溫聲道:“皇上似是清減了不少。”
鍾離燁勾出一抹笑,“皇后近來倒是愈發賢惠了,每日都要前來噓寒問暖。”
“不論怎樣,臣妾也不能忘了本分。”虞紹筠建議道,“皇上若是心裡苦悶,不如去與太后說說話。”
鍾離燁坦誠地道:“倒是想去,只是康王近日來得勤,我與他情分不深,相見反倒不如不見。”隨即深凝了她一眼,“你看起來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否則,還真是無暇照顧你。”
到何時,他也不會在任何人面前現出狼狽的一面,心裡千頭萬緒,也不肯流露出來。這樣再好不過,最起碼,不會讓她自心底一點一點看輕他。
“皇上放心,臣妾雖然無能,護得自己周全的能力還是有的。”虞紹筠嫣然笑開來,“皇上也不要只顧著旁人,找個體貼的人緩解心緒才是——皇上曾提及淑妃姐妹不少,不如命專人去看看,選一兩個入宮。”
他這段日子,涉足之處不過金殿、養心殿、御花園。太后對前朝風波心知肚明,卻沒主動找過他,只是吩咐她給他找個貼心的人好生服侍著。
也是,到了如今這地步,連康王都跟著湊熱鬧,太后又能怎樣?只能讓兒子儘快走出低落的情緒,別的日後再做打算。
以往虞紹筠對這種事真是萬般不願,如今卻已全然當個樂子。便是日後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會再願意看到他到她宮裡就寢。情意已不在,再同床共枕,不亞於受刑,能免則免吧。
鍾離燁只是靜靜看著她,不予回答。
虞紹筠只好補充道:“這也是太后的意思。”
鍾離燁漾出滿含傷感的笑容,手勢輕柔地拂過她眉心的硃砂痣,“我到如今也將你當做枕邊妻,而你,如今將我當做了什麼人?”
虞紹筠訝然失笑。
她最先想到的,是他無計可施之下,又要利用她。是想哄得她回到滿心記掛他的光景,之後去勸說大哥、蕭旬回頭麼?
怎麼可能呢?有些事,永無回頭路。尤其,面對的是他這樣一個男人。回頭便只有死路一條,甚而死得更快。
☆、125
斂起心緒;虞紹筠反問道:“於皇上而言,所謂枕邊妻,是何意?”
鍾離燁笑著收回手;“我給不出讓你滿意的答覆。”
不論怎樣,坦誠的言語總要好過閃爍其詞,虞紹筠也就報以一笑;“臣妾也只是隨口一問。”之後還是問起先前的話;“選新人入宮之事——”
“你做主就是。”鍾離燁深凝了她一眼,“你還沒答我的話。”
虞紹筠淡淡道:“臣妾待皇上;是敬畏之餘,恪守本分。”她沒有掩飾語聲中的漠然,“臣妾曾經險些忘了自己是誰,幸得皇上警醒,才不至釀成大禍。臣妾多謝皇上。”
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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