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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搖晃。唐崢鵬躺在車裡的擔架上,臉色蒼白,意識不明,隨車的急救人員正在給他處理傷口。他的衣服被剪開來,外套,毛衣,襯衫,一層層地解除後,□出的扁平腹部上呈現一片狼籍,有被車把撞到的大片瘀青,還有被玻璃碎片扎破的星星點點的傷口,最嚴重的一處上面仍扎著一塊玻璃片,直徑竟有十公分左右長,傷口就像咧開的一張小嘴,翻著白色的肉,流著鮮紅的液體。那是血,鮮紅觸目的血,流淌不止!醫生剛把止血包覆蓋上去,那片刺目的鮮紅便很快靜靜地洇出來,洇出來,那樣絕望的
坐在一旁一直緊緊拉著唐崢鵬的手的安卉,滿眼驚恐,淚流不止。
也許這樣的傷口對於普通人來說並沒什麼,但對於再障患者來說,任何一種傷口,哪怕再小,如若處理不當,都有可能造成感染,最後引發致命的危險,而且本身這種患者血小板也低,止血不易,極易造成失血過多,因此安卉才會在第一時間就打了120報了急救。
另一名醫生這時已對他腿上被腳踏車軸勾傷的傷口處理包紮,完畢後給唐崢鵬量血壓。
安卉這時感到手心裡唐崢鵬的手指似乎動了動,她反應迅速地探身過去,“崢鵬,你醒了?”她的聲音顫抖卻又充斥了歡喜。
唐崢鵬的眼皮動了動。
好痛!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意識,像海浪般輕輕翻卷過他混沌的腦際,他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世界,可視線裡卻只有一片迷朦,他皺了皺眉,胸裡突然間湧上一股潮熱,一種厭惡感,頂得他喉嚨一陣騷癢,嘔——他竟然吐了出來!
安卉閃避不及,臉上,身上,都被噴上了汙物,她嚇壞了,但根本無暇顧及整理,他怎麼突然就吐了?她大叫,“崢鵬,崢鵬你怎麼了?醫生!”醫生推開了她,就在這時唐崢鵬又嘔了一口醫生立刻問安卉,“病人之前有撞到頭部嗎?!”安卉拼命回憶,剛剛他應該只是撞到了人,摔在地上,並沒有撞到頭,“沒,沒有,醫生”醫生在簡單檢查後對他的同伴大吼道,“懷疑有腦出血現象,馬上跟醫院聯絡通知他們”
安卉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
腦出血那是再障病人可能出現的最壞的狀況。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之後,她什麼都聽不到了,眼前只有陣陣飛舞的醫生忙碌的手,搖晃的車廂內,她的崢鵬陷入了昏迷,而她自己,彷彿也像死了一樣,一顆心,直沉下去,沉下去,像是掉進了無底的深淵裡。
急救車到了醫院,早在等候的醫生迅速將人連同擔架車一起推進搶救室,安卉跟進去,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同醫生儘量詳細地報告了唐崢鵬之前的病情與各種過敏症,隨著搶救室的門被關起,‘急救中’的紅燈刷地一下亮起的時候,她就像被抽走了最後一口氣一樣軟倒在地。
之後不久,唐崢鶴來了,唐家父母來了,路之遙夫妻也來了,大家在搶救室門外一起等著,夏如梔朝安卉走過來,輕輕摟住她的肩,試圖安慰她,而安卉卻完全不知道反應,整個人都是僵的,好像連眼淚都不記得流。
搶救結束後,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後的臉表情凝重,“病人腦內出血,鑑於目前的狀況暫時還無法進行手術,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接下來的七天將會是關鍵時期,病人可能會一直處於昏迷,有劇烈的頭痛,意識不清,我們會隨時跟蹤觀察,如果能自主清醒是最好,但也不能排除清醒後會出現其他例如偏癱這樣的症狀,總之,這是慢性再障的急性病變,我們會密切重視,也請你們家屬做好一切心理準備。”
聽了醫生的話後,唐媽媽當場痛哭失聲,安卉更是整個人搖搖欲墜。
“醫生”在醫生轉身走時,安卉拉住了他,“他明明沒有摔到頭,為什麼”
“不是因為摔傷引起的,這種急變通常在幾周前或是更早一些時候就會出現一些症狀,例如頭痛,失眠,身體無力,是不是你們沒注意到?”
安卉回答不出來,這段時間,她與唐崢鵬幾乎日夜相守,確實沒見到他有什麼不適,可細想想,又好像有那麼幾次,他上衛生間的時間比平時來得長一些,問他,他卻說自己只是有點便秘,哦不?難道,那時他就已經
唐崢鵬被送入了重症監護室,在這一週內,他的護理工作必須全部交託給專業醫護人員。但安卉一步都沒有離開。她就趴在那小視窗前,眼睜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唐崢鵬,誰叫也不理。
第二天早上,一切穩定,下午兩點鐘,唐崢鵬劇烈嘔吐,抱著頭在床上翻滾,導致身上傷口開裂再次出血,ICU內一通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