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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晏嵐回過神身; 果真看到裴瑾站在那裡; 她的心情瞬間雀躍了起來; 快步走過去,笑容不經過大腦就已經展露出來,何須刻意裝樣:“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免得說我冷落你,”裴瑾看著她,她一身塵土,“還好嗎; 辛苦嗎?”
“累慘了。”有人聽你訴苦為什麼要說不?可晏嵐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為男人憐香惜玉才這麼說,還是因為她想和他說心裡話。
她已經分不清了。
裴瑾笑了:“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晏嵐這才發現自己灰頭土臉的慘樣,面紅耳赤:“你等一下,我去換一身衣服,剛剛拍完最後一場戲。”
裴瑾微笑道:“沒關係,慢慢來,我送你回家。”
晏嵐掩面:“嗯,我很快就好。”說完急匆匆進了更衣室。
裴瑾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等待,月光自天幕傾瀉,澆了他一身風華,這樣的人,第一眼看到就會想起那句話。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連見多識廣的導演也忍不住多問一句:“那是誰?”
場記說道:“好像是晏嵐的男朋友。”
副導演仔仔細細看了,點了點場記:“沒眼力的,這一看就知道是金主,晏嵐最近崛起得很快,又是廣告又是代言的,沒人捧我可不信。”
導演倒是說了句:“看這氣派,估計是來頭不小。”
“我說大導演,你怎麼這麼八卦?”場記是他外甥女,別人不敢挑戰導演威信,她是不怕的,“人家的私事也要管?”
“私事你個頭。”導演對外甥女翻了個白眼,“這圈裡,就沒有私事,傻丫頭。”
場記自有道理,她跟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是不同意,你見過哪個金主是這態度的,哪個不是鼻孔朝天看人,誰那麼低調過?”
這倒是實話。
裴瑾能隱隱聽見說話聲,但他沒有心思去管,或許是因為今晚的月色很好,也或許是因為他看到魚麗和封逸的相見,總之,在封家時一無所覺,可到了這裡,靜了下來,竟然被觸動了心事,想起從前的事來。
那是發生在和魚麗逃亡以後了。
他為她謀劃了兩條路,好一點的是往鎮上逃,陸路總比水路安全,可沒想到村民發現得早,一早守住了幾條大路,他們沒辦法,只能選壞的一條。
從海上走。
船被藏在礁石間,裴瑾很多次想過,要是船飄走了怎麼辦,被抓住了怎麼辦,一路上心臟砰砰亂跳,幾乎跳出喉嚨去。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船還在,裡面藏著一些乾糧和淡水,他們有驚無險上了船,被海浪一推,晃進了海里。
魚麗穿著紅布裙子,惶惶道:“我是真的逃出來了嗎?”
“是,你真的逃出來了。”他們已經漂到了海上,見不到追兵了。
魚麗把臉埋在膝蓋裡輕輕抽泣:“那我是不是不會死了?”
“嗯,不會死了。”
或許是他的話安慰了她,魚麗漸漸收了哭音,只是面上茫然,惶惶不安,他想了想,給她指了指天上:“看,有月亮。”
“月亮有什麼好看……”她話還未說完,便被那天的月亮所震撼。
那天的月亮既大又亮,像是一個圓盤懸掛在天上,月光照得海面銀光泠泠,她眨了眨眼,喃喃說:“好大的月亮。”
他失笑,笑了便知道不好,她一眼剜過來:“不許笑,我沒讀過書,不像你。”
“我不是笑你。”他說,“我是高興,所以笑的。”
“有什麼好高興的。”她把頭枕在胳膊上,“還不知道會漂到哪裡去,說不定明天就要死了。”
他溫言道:“為自由而死,總好過為一個陌生人死,是不是?”
她想了會兒,輕輕嗯了一聲。
那時,他們既不知道這艘小船會帶他們去哪裡,也不知道明天的路在何方,可今宵有明月,又是死裡逃生,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呢?
***
晏嵐匆忙卸了妝換了衣服,旁邊正補妝的女三號問:“晏嵐,那個是你男朋友啊,第一次見。”
“他平時比較忙,今天難得才有空來接我。”晏嵐心裡不是不高興的,裴瑾一向對她的工作不聞不問,沒想到會突然給了她這樣一個驚喜。
這是不是表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加重了?
晏嵐只要想到這裡,一秒鐘都多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