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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終都沒有他。
“鳳君,季北辰他,是不是常常去星寸臺?”他讓她這一聲打亂思緒,抬眼看她。她這個時候提起季北辰,他心緒不穩,臉上不覺籠上一層寒霜。
“是。這段日子,他與溫玉爭吵次數增加,常會於深夜在星寸臺徘徊,不知道是在找誰。”
他忽然覺得自己得心思可笑,季北辰去星寸臺,未必就是找誰,他偏要有意引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看見她怎樣的反應。
——那天他看見了,星寸臺上,季北辰酒氣熏天,涼玉一言不發,眼裡有淡淡憐意。
是季北辰負她在先,可是他還是存了一絲心慌。
眼前這小姑娘,曾經那麼迷戀喜歡過北辰君。
世事有轉機。枯木會逢春,死灰能復燃,臺上唱戲都講究一波三折,他最怕的還是她的心軟。
涼玉抿了抿唇:“我想再去一次,會他一會。”
他心裡驀地一沉,卻仍是答應:“好。”
第33章 星寸臺(中)
星寸臺上有絲竹聲,渺遠的,若有若無地飄散過來,宛如絲絲縷縷不可捉摸的香氣。少年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倒酒,自斟自飲。他眉宇冷淡,輕微不展,眼裡有一道閃爍的亮光,映著雪一般的月色。
一人獨飲,世上最寂寞。
月光打在石臺之上,微微虛晃,白玉柱林立,發出淡淡的暈光,映照他的側臉。他才要拿起酒杯來,手驀然頓住。
眼前一襲白衣,裙襬拖地,柔紗似月光。月光下她恍若透明的臉,和扇子似的眼睫下一片小小的影。
他笑一笑,繼續飲酒,酒杯見了底,他才緩緩開口:“見我一人無聊,專程來陪伴?”
他笑著看她。面前人不答,像虛虛一道影,站立片刻,回身緩步而行。
她身上沒有玲瓏珠翠,頭上沒有釵環,只是在發頂微盤,黑髮服帖地垂在腰際,拖著長長的裙襬,像一縷煙一樣慢慢前行。
他不以為意,又倒了一杯,只是手有些抖,“你過來,陪我喝一杯。”
她並不停歇,一步一步,從他面前走過,目不斜視。挪到盡頭,隱在暗處。黑夜像是粘稠的墨,倒傾下來,外面隱隱有遠方的絲竹聲響,應該是熱鬧的節慶,可是飄到此處,就成了孤悽的幾句殘歌。她默然立了半刻,返身出去,他倚在一隻石柱上,閉眼假寐,腿邊是一隻鏤銀酒壺,還有一隻翻倒的酒杯。
她站定在他面前,眸光沉沉。她要扮演的是一個幻影,可以保留原有的樣貌、習性,徘徊在生前走過的路上,但不能說話,也沒有思維。
她兵行險著,在鄰近他的一座玉石柱上,也就地坐下來,只是目視前方,目光縹緲。他睜開眼睛,回頭看著她的臉。風送來一陣一陣的歌聲,吹動她的髮絲,她的膚色白若透明,長睫彎彎,眼睛一眨不眨。
“我用一千二百年,從地仙修成上仙,天地河流,歸我統攝。”他的語氣輕輕,透著一絲自負,抬頭抿一口酒,“為這一日,我盼了千年。沒有人懂天罰的滋味——尤其是你。
他認真打量她的側臉:“星盤所定的幸運兒,無功無祿,坐享其成。”
他嘴角勾起,眼裡是濃稠的恨意,“你不懂。”
原來她百般體貼,百般憐惜,癥結仍在這裡。她心裡湧起一股深重的悲哀,可是,你又如何懂我?
敗在天命?天命無情,她只是輸在人心。
涼玉眼中有淡淡的自嘲。
“我與她才是一樣的人,要踩著累累屍骨向上攀援。倘若世人知道,定然認為不恥。可是他們又有什麼資格評判——因為,他們沒有在一開始就輸了,你說,如何取勝?”
他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星寸臺上,無人回應。涼玉坐得僵直,寒露打在她的衣襟上,凝結在她的額頭,髮絲微微濡溼,忍不住想打個寒噤。
她突然滿心疲倦,想念凡間舒適的夜晚,想念……想念鳳君溫暖的懷抱。
“世上沒有幾個人乾淨。乾淨的人,活不到最後。”他緊緊攥住酒杯,指節發白,捏得手指輕輕顫動,眼神快意而嘲諷,“所以你死了,你輸了。”
他仰頭,酒壺裡倒盡最後幾滴酒,被他咣噹一聲甩在地上,“可是我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並不如我所願。我與她每天都在一起,可是卻像隔著十丈遠,相敬如賓——不該是這樣。”他喃喃質問,“你說,要我怎樣才行?”
她扶著白玉柱,緩緩站起身來,沒有半分法力的軀殼嬌弱,才坐了這麼一小會兒,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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