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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修行,期待著下一次鬥法,一雪前恥而已。
某一日,破敵之策已解,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出門去。
奔到門口,才見紫檀殿那嬌妻重華夫人身懷六甲,連彎腰都吃力,託著肚子,緘默地遠遠望著。
她望著的那方向,四隻仙鶴在九天悲鳴,拉著那金碧輝煌的雲車,在雲氣翻滾中義無反顧地離去。
他一路騰雲,追著雲車,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滿地折劍之中,鮮血如一道流動的小溪,染紅了滿眼。
黑雲翻滾,日月無光,一道巨大的迷陣盤踞於天宮,將昔日華麗的九重天界攪得天翻地覆,猶如人間煉獄,處處是詭異的血紅。這陣法頗為古怪,已經吞噬太多人性命,倖存的仙家勉力支撐,無人能解,還有抵擋不住的小仙,不斷落入陣中,再也沒有出來。
巍因細細觀察,蹙眉思量,竟然滿頭冷汗,束手無策。
他忽然看見那人身形一動下了車,轉眼輕盈躍起,踏在雲車之上,他衣袍烈烈,宛如一面鮮豔的旗,將頭上珠冠順手摘下,輕飄飄地扔向遠方。
一張俊美的蒼白的臉,嘴唇微抿,漆黑的眼中波濤翻滾。一道光芒自他額心迸出,他以元神為祭,將手中明黃的聖旨一分為四,化成四大神獸,以自身為餌,誘使四獸咬住四個陣角,竟然將這邪陣整個吞入腹中。
陣破。
破得艱難而糊塗,紫檀殿君上魂飛魄散,只剩滿天破碎的紙片紛紛落下,猶如一場鵝毛大雪,無聲解了天宮之圍。
巍因握著行淵的手在顫抖,竟然沒有想到,他手中這小小法器,成了紫檀殿無上風華的最後歸宿。
他默然回到殿中,失魂落魄。
從此不穿紅衣。
後來,他無意從問天鏡中看見年少的鳳桐神君隨父出征,踩在雲氣中,衣袍翻滾,那綺麗色調,如血般猩紅,映得少年的臉上都失了血色,那時他背對著巍因站著,抬手解下金冠扔在一旁,提著碧鳶劍,輕巧翻入敵陣,袍下有如金尾翎劃過,滿目光輝。
一大團白兔兒似的童子,一窩蜂地想要湧過去,少年抬劍劃下一道仙障,將他們牢牢護在其中,側過頭來,只能瞧見他倨傲的下頜:“誰都不許過來,本君一人足夠。”
他在心裡哼了一聲,果真有紫檀殿遺風,一樣的輕狂……一樣的傻氣。
他又低頭看著手中行淵發怔。
又兩年,天宮困解,蛩戾終於被制,連遭天罰,一樣落得魂飛魄散。
重華夫人的胎也差些沒保住,直到五百年後,他偶然從視窗窺見一身素白的重華夫人,懷裡抱著個小小嬰孩,幽魂一般從窗邊過,那小兒雙眸漆黑,偶然睜了眼,定定望過來,一瞬間,如同故人歸來。
可是隻片刻,又哭鬧起來,閉了眼,要母親拍著哄。
再像也不是。
他終於明白過來,再也沒有較量的機會了,那個三界最輕狂、最無禮的小子……他拋妻棄女而去,消弭在這世上,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日,巍因府中傳出鬼魅般的笑聲,這位以木製技巧萬物絕天下的上神,自此隱居,再不世出。
花界問花閣,望天樹旁的小小的收發室裡,垂髫小童坐在門檻上,認真地數著信件:“一張,兩張……”他抬起頭來望著半空中,眼神沉鬱迷茫。
咔噠咔噠的聲音響起來,小木狗順服地趴在他腳邊,用硬邦邦的舌頭舔他的腳踝。
巍因的手鬆開,掌心一隻木刻的海螺靜靜躺著,無聲地宣告地妥協。
“送給你。”
第57章 紫檀殿(下)
鳳桐仍然在笑,只是眸中神色複雜,含著無聲的喟嘆。
涼玉並不伸手去接,掀擺跪在小童子面前,帶過一陣灰撲撲的涼風。
巍因吃了一驚:“你這是為何?”
涼玉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禮:“涼玉謝上神兩次點撥之恩。”
巍因將那行淵往她手裡一塞:“哼,你切莫誤會,我若不加以引導,只恐你年紀輕輕走了彎路。”
正因為見過那人的摺紙成靈,是何等磊落光明,風華無雙,因此更見不得這黃毛丫頭只憑血緣優勢,胡亂摸索,隨隨便便將此招用在歪門邪道上。
說罷抬頭,氣急敗壞地望向鳳桐:“小子,你為何不教她點好?”
他默默看著鳳桐的臉,思緒飄遠了。倘若那人還在,性格心性,都同眼前這後輩差不多吧……由此看來,就算他在,也教不出什麼好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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