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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玉嘆一口氣:“清兒,你剛剛聽見了,奶奶要把我們的兵權要回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你現在還小,你不想以後天天練兵吃沙子,可以讓你大姐來,奶奶不願意逼你,你有權利做個選擇。”
雲清低下頭,又很快抬起頭,嘟囔道:“家裡只剩我一個男人,我要保護姐姐,我不能當縮頭烏龜。”
涼玉撫了撫他的發頂:“你大姐心裡著急,嚇著了你,你不要怕,也別怪她。”
雲清默然垂下眼簾,許久,輕輕點了點頭。
“不要擔心。”她柔聲安撫, “以後的路會很難走,但是千萬別怕,因為我們都會幫你。你是小應王,是雲家的血脈,你也會成為一個跟你爺爺和你爹一樣厲害的人。”
雲清仰頭看她,日光有些刺眼,奶奶似是在講故事,卻用了篤定的語氣,讓人整個心裡都安定下來。
皇帝做了個夢。
夢裡他身在馬上。馬兒四蹄揚塵,他手上握著弓箭,正要射鹿。四周霧茫茫的,連鬱鬱蔥蔥的林子也隱去不見,只依稀看得見腳下的路。那前面沒命奔逃的褐色梅花鹿,本來只露了個健碩的臀,卻忽然一個急剎回過身來,兩蹄一躍,竟然飛到了空中。
皇帝一驚,熱血上頭,乾脆把箭也揚起,對準了鹿首。
那牲畜到了空中,像充了氣似的,忽然膨大了數倍,原本怯弱可愛的臉,因為劇烈膨脹而變得猙獰不堪,一雙眼睛如銅鈴般大,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撲來。
他滿心驚駭,放了箭,箭打在鹿臉上,像是用竹籤擲了大象,輕飄飄的沒有力道。
他驚呆了,本能地拼命拉弓,一支,兩支,三支……
眼前這怪物毫髮無損,鹿嘴裡竟然有刀鋒般的牙齒,冰冰涼涼,已經挨住他的脖頸,再逃不過去了。
眼前一黑,他閉上眼睛。
“噗”的一聲,溫熱的液體濺在他臉上,一股腥臭的血腥味蔓延開來,他睜開眼睛,原來是天降一柄巨大的鐵戟,將鹿的腦袋整個砍了下來。
那兇鹿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般,迅速癱軟下去,砸在地面上。
皇帝定睛一瞧,嚇了一跳,滿地血泊中,不見鹿的屍體,只有一個身首異處的裸身女子。
那鐵戟斜插在土地上,閃閃發光,不一會便煙消雲散,煙氣繚繞中,出現一個魁梧男人的影子,朝他行了個禮。
“等等,你是誰?”他伸手去抓,卻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皇帝坐起來,披著衣裳,失魂落魄地招來侍立的宮女,要了一碗水喝。深夜裡一片寂靜,冰涼的液體流過喉嚨,神智恢復了大半。
那個男人的影子頗為熟悉,他仔細一想,莫不是才戰死的應侯?
他一下子愣住了,夢中鐵戟……應侯正是單名一個戟字。
皇帝長嘆一聲,只覺得心中無比動容。驚魂初定,又不禁回憶起那令人恐懼的兇鹿來。夢中情景雖然荒誕,但竟然如此逼真,簡直就像是親身經歷一般。
為人君者,往往心思深沉,這位皇帝也不例外,他立即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一頭看似柔弱的梅花鹿,卻差一點要了他的命,這個夢究竟暗示著什麼?
是了,鹿的屍體最終化成一個妙齡女子。女人看似柔弱,若是心思歹毒,是不是也會忽然反身咬他一口,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皇帝年紀不大,身邊的寵妃寥寥,最溫柔者,非鄭妃莫屬……
他煩躁地扶住額頭,一時間頭昏腦漲。
“好一個一石二鳥……”涼玉撿起一面雕花菱鏡,默然看著上面的畫面,心中已經不住地點了好幾次頭,心中稱讚,“鳳君果然比我厲害很多。”
皇帝已經醒來,夢境在鏡子裡慢慢褪色,霧散般消失。
涼玉看了又看,隨手將鏡子輕輕擱在鄭貴妃珠光寶氣的妝臺上。
四周一片漆黑,守夜的宮女倚在門框上不住地打盹兒,宮殿裡一片靜悄悄的,鄭貴妃宿在內殿,床上兩層蠶絲帳幔,帳子頂上的鈴鐺都巋然不動,整座宮殿都在夢中。
第62章 造夢
看了紫檀殿的筆記,涼玉才知曉,原來父親這一脈幻術,起初是從造夢和造境開始的,那看起來最簡單拙劣的摺紙成靈,反倒是登堂入室的階段——大道至簡,正因幻術的出神入化,他才能與最簡單的白紙心意相通,撕紙作天地日月,將造物發揮到極致。
當日母親擔心自己時日無多,這一門幻術失傳,這才急功近利地先教了她摺紙成靈。而她開始便用半吊子的法術,以凡人的血去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