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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的兵權,待到鄭妃收斂,皇帝愧疚,忠勇侯被鬼嚇得不敢貪權,這事就算成了。”
鳳桐沉吟:“一半……是雲戟的意思?”涼玉點頭:“奇怪,他爭了一輩子的事情,死了竟然一點也不想要了,還說什麼‘過盈則缺’……”
鳳桐點頭:“現在府上孤兒寡母,的確沒有辦法再統攝原來的西南十六軍。”涼玉嘆了口氣:“只好委屈一點,把祖宗基業分別人一半了。”
鳳桐笑道:“明日你上朝去,要把鎮南虎符整塊要來。”
涼玉奇道:“整塊?”
鳳桐聽了嘆氣:“凡人買賣東西,大都討價還價,還價的技巧你不知道?先砍到底,挫了對方的銳氣,再慢慢向上提,直提到想要的價格,事半功倍。”
他將骰子往桌上一撲,手掌離開,朝上的恰是兩個滿點,笑道:“真是白教你這些年。”
應王府的蕭老夫人晌午面聖,雙手遞上一道摺子,明明白白地討要西南十六軍的兵權,要求親自統領。
一石激起千層浪,攪動了朝堂的風雲。
皇帝尚在沉吟,忠勇侯不便出面,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是晉城軍總督韓荔,他言語句句帶刺:“老夫人的確縱橫疆場一輩子,但畢竟年事已高——臣記得兩年前蕭老夫人墮馬,不知道舊傷好了沒有?”有心人立即附和道:“老夫人年已花甲,有心無力,萬一有個好歹……畢竟是要保家衛國的軍隊,豈能兒戲?”
又裝模作樣搖頭嘆息,“可惜,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韓荔當日要娶老二拂月做續絃,本來說得好好的,誰知雲戟讓涼玉大罵一頓之後,立即推了這門親事。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他主動示好,本以為可以與應侯府同氣連枝,誰知竟被拒絕,料想那雲拂月聲名狼藉,竟然有臉拒絕他,之後竟轉頭嫁了鄭家的公子,他頓時氣急敗壞。
此人睚眥必報,轉眼就投了鄭家陣營,現在雲氏有難,自然免不了要出來跳上一跳。
忠勇侯站在一旁,只含笑聽著,高深莫測地撫摸著鬍鬚。無需他開口,一切都勝券在握,因為這孤兒寡母本就是最大的敗筆。
涼玉冷眼看著,並不急於解釋,眼看朝堂混亂,場面焦灼,時間差不多了,她行了一禮,給左右為難的皇帝一個臺階下:“陛下身系萬民福祉,無需現在決斷,還請陛下深思熟慮,待想好再下旨不遲。屆時無論旨意如何,我雲家都欣然接受。”
她心中暗歎口氣,叫上站在一旁的雲清,轉身回府去。
雲清這一年長高了不少,然而這寬大的絳色朝服套在他身上,依然顯得不倫不類,尤其是他尚未到加冠的年齡,卻不得不簪冠束髮,配藩王的東珠,映得這孩子如驚弓之鳥一張臉更沒有血色。對皇帝來說,加封彌補他內心愧疚的盛寵,可別在別人的茶餘飯後,更像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清兒。”她牽住他冰涼的小手。猶記得在拂月的喜宴上,他還是個馬猴兒一般上躥下跳、大聲叫囂著“我一定會把小鳳娶回家”的聒噪小孩,一夜失怙,天翻地覆的變化將他打得像霜打的茄子,竟然再也鬧不起來了。
雲清抬起頭,眼神有些怯怯的。涼玉隨手摘掉他頭上沉重的珠冠,握在手裡,半開玩笑道:“我們家清兒是不是丟魂了,怎麼不會說話,也不會笑了?”
他冰涼的手在她的掌心裡捂得熱乎乎的,他垂下眼睫,嘴一癟,終於露出一絲委屈的神色,而這神色也是隱忍的,他一邊走一邊抿著嘴抽噎起來,好像讓人聽見是奇恥大辱一般,要拼盡全力控制。
涼玉只覺得這聲音撓得她心裡七上八下,站定了腳步:“要哭便哭出來,要罵就罵出聲,哼哼唧唧的像什麼樣子?”她半蹲下來,他立馬拿袖子遮住臉,胸口一抽一抽的。“你還知道丟人。”她頓了一頓,緩聲道,“清兒,哭不丟人,總是哭才丟人。”
他將袖子移開,瞥了她一眼,紅通通的眼睛裡有些茫然。涼玉心便軟了,將他瘦弱的肩膀一攬,摟進懷裡,“怎麼了,告訴奶奶,誰欺負你?”
“我……我怕……我想爹,也想娘……”他哽咽著說了一句,便再也剎不住了,溫熱的眼淚全浸在涼玉肩膀上,身子抖得像中箭的小鹿。
哭到最後,紅腫的眼裡流不出眼淚了。涼玉拉住他的手,接著帶他信步向前,湖邊吹來溼潤的風,帶著一點初春的寒氣,涼玉一隻手拉著腦袋到她胸口的雲清,一隻手背在身後,漫不經心地提起步子,“我生來也沒有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便走了,我也時常想念他們,我常常想著,假如他們還在的話,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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