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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風從座位上跳起來,衝說話的人大吼:“不可能,不可能,她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你們休要胡說!”御文一掌落在疏風臉上:“混賬東西!如此沉不住氣,你只見過她一面,如何知道真相?”疏風叫師父打得有些蒙了,只捂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神武真人沉吟道:“若真有此事,是應該將那清章殿侍女都拉出來好好審一審。”
臺上的溫玉淡淡開口:“入魔害人,其罪一,謀害玉郎之女司矩神君,導致司矩如今仍在昏迷,其罪二。傷風敗俗,其罪三。”她頓了一頓,才接著道:“各位仙友可知涼玉與叛臣之子鳳桐廝混一處,常夜不歸宿,行苟且之事,甚至強行將自己的侍女送給鳳桐玩樂,如此種種長達一百餘年。”
“還有這樣的事?”眾仙家的眼神中滿含鄙夷,看向臺上躺著的,雙腿袒露的一具肉體,便覺得噁心反胃。
有人喊道:“殿下將如何處理?”
溫玉鬆開手,華蓉劍在天空飛舞逡巡,紅光閃爍,溫玉淡淡道:“念本殿與這罪婦的情誼,本殿不親自動手,便讓天道做個了斷罷。”
只見空中飛舞的華蓉劍,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刺進少女的心臟。
涼玉此生,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溫玉淡淡的口氣:“本殿不親自動手,便讓天道做個了斷罷。”
她的眼睛與溫玉的眼睛相對,她的眼睛平靜漠然,沒有痛苦,也沒有得意,就彷彿她是路邊被踩死的一隻螻蟻。
於這天界沒有任何影響。
她的魂魄抽離了,恍惚中,是三個人並排躺在人界的草原上看星星。夜色很涼,晚風卻很舒服,脖頸下的草葉撓得人癢癢的。原來有黑夜白天的交替,是這麼美的一件事,天上的星星縮成一個個光點,閃爍在廣袤的天幕上。頭頂蒼穹無邊,腳下綿延萬里,天地廣闊而眾生渺小。右手邊是少年精緻的側臉,左手邊的少女輕輕闔目,眉目如畫,她轉過頭看看右邊,又看看左邊,感到世間不會再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她小心地嗅著青草的氣息,吃吃笑著問道:“北辰和溫玉會一直陪著涼玉的吧?”
五百五十歲這一年,涼玉死在華蓉劍下,死一場在荒誕的嗣位禮上,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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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蓉飛旋,嗜血而興奮,還要斬破涼玉的三魂七魄,剛打散了一魂一魄,一柄長劍當空而來,力道生猛,生生將華蓉劍撞開。
牢固的結界一寸一寸地破碎、湮滅,雪片一般飄散在空中,鳳桐的三層靛青紗衣讓冷汗和鮮血浸透,顯出詭異的紫色,他手上搭著外袍落在星寸臺上,抬手收了劍,擋在涼玉身前,青絲飛揚中,他帶來一陣飛沙走石的巨大威壓,他目光掃視臺下眾人:“誰敢動她?”
溫玉冷眼旁觀,朱唇輕啟:“涼玉已入魔道,殘害生靈,理應誅殺。”
鳳桐單膝跪在涼玉的屍體旁,用外裳將她袒露的雙腿蓋住,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慢慢站起來,聲音滿含戾氣:“重華夫人之女,紫檀殿君上遺孤,你們合力殺了她還不夠,還欲打散她魂魄?”
底下一片靜默。
有人輕輕說一句:“紫檀殿已死,重華夫人歸隱。”
涼玉的身體上空,魂魄慢慢離散,竟然越飛越遠……鳳桐向上一望,剎那間心神不穩,他抱起她轉身欲走,溫玉持劍攔住:“鳳君可是要違抗天規?”
鳳桐嘴唇因染了血而殷紅,冷笑道:“你既說她日日同我廝混一處,行苟之事——我帶走自己的人,還需過問你嗎?”
溫玉持著華蓉劍,劍指他的胸膛。
“鳳君或可走,罪婦決不可走。”
眼見空中的魂魄越飄越淡,只見鳳桐忽然伸出手,手上一座琉璃寶塔露出輪廓,天地間一片黑暗,狂風呼嘯間,空中慢慢顯出一座無比大的巨塔,越長越高,呼呼生風,四周的空氣越發寒涼,漸漸地,竟飄起了濃密的雪花——
御文面色急變:“不好,昊天塔!”
眾仙立即合力來擋,卻擋不住那塔越長越大,可吞天地,萬物被狂風捉弄,東倒西歪,馬上就要被吸進塔去。
鳳桐立在塔前,眉間滿是戾氣:“爾等大可去花界青瓦洞找我,本君候著諸位大駕光臨。”
“啊!”
十餘個小仙已被昊天塔吸進腹中,瞬間化為血水,幾棵大樹連根拔起,飛沙走石之際,眾人閉起眼睛,只有用盡全力抵擋,待到眼睛張開,塔也沒了,風也熄了,哪還有鳳桐和涼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