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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風月場所……百花樓。
鳳桐說,凡間將美貌女子比作嬌花,之所以叫做百花樓,是因為貌美的女子聚集,爭奇鬥豔。
那是一段很昏暗模糊的記憶,只記得樓裡掛滿了綾羅綢緞,來往衣香鬢影,女子都扭著腰肢,鼻畔瀰漫著脂粉的香氣,一個滿臉搽粉的女人待他們極為客氣,就是說話帶著些奇怪的腔調。
踏上樓梯上了二層,一樓觥籌交錯的喧囂遠去,面前全是木質的雅間,半掛著竹簾,裡頭隱隱透出寬闊的茶臺,她想走近去看,手被鳳桐牢牢攥著,掙扎了一會兒也沒能掙脫。
隨後鳳桐跟著那女人,進了一間最大、最明亮的屋子,几案旁跪坐著一個身著青色紗衣的女子,頗有姿色。
女人躬著腰退了出去,鳳桐也撒開了她的手。她乖乖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
後來的事情便很無聊了,那青衣女子撫琴,鳳君喝茶,他們談了很長時間的詩書,女子的神色從自如,再到不安,最後變成滿臉的仰慕。她開始屢次為他斟茶,鳳君坐在她對首,像一個翩翩公子一般微頷道謝,卻不怎麼喝。
到了最後,女子的眼睛幾乎時時刻刻黏在他身上,她一雙纖纖玉手彈著琴,曲調越來越亂,最後忽然斷了,她的手指像蝴蝶一樣飛上了他的衣襟,她的臉微微發紅,眼裡亮極了,可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卻出賣了她的自卑和緊張。
鳳桐握住了她的手,頓了頓,輕柔地放回了琴絃上。他望著她,繾綣地笑道:“姑娘的琴走音了。“說罷幫她擰了一下琴軸,認真地調了調音。
女子低頭微笑,臉仍舊通紅,涼玉覺得她的神情彷彿有些失落,卻不知道她在失落些什麼。
她只是無聊地想到——原來這便是煙花之地,雖說確實有許多美貌女子,可是彈琴喝茶又清談,不就是天上的法會嗎?真搞不懂那戲摺子的作者為什麼要說這裡“銷魂”。
她趁鳳桐不注意,悄悄起身從門口溜了出去,在廊道里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意中進了一道房門半掩的廂房。
只見滿室飄飛著紅紗帳,地上凌亂地堆著許多衣裳,涼玉只及桌子高,能看見床下有一隻女子的繡鞋,紗帳半遮半掩之間,有女子嬌滴滴的嗔聲和笑聲,不一會帳子裡露出了一隻玉足。
她好奇極了,才要往前一步,就忽然被人遮住了眼睛。
“不安分。”他在她頭頂低笑一聲,手上有極淡的青草氣息,一手遮著她的眼,一手將她一把挾在懷裡,轉身就走。她伸出小短腿在空中蹬了幾下,未果。
落了地,又回到了之前的廂房,青衣姑娘已經調整好了神態,彎下腰給他遞了個果子吃,又看著鳳桐笑道:“公子對家童真好。”她見鳳君只淡笑不答,微有些失落,轉而跟她對話,“小相公,你多大了?”
涼玉聲音封住了,只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手裡無意識地把玩著圓溜溜的果子。鳳君接道:“他不會講話。”
青衣姑娘訝然道:“不會講話!”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涼玉,眼中明亮,笑容中有幾分玩笑似的嘲弄:“是啊,是個累贅,還麻煩得很。”
待到好容易回了花界,涼玉差些成了鳳桐的小尾巴,時時刻刻跟在他身後問,“鳳君,本殿哪裡麻煩了?哪裡累贅了?你就如此嫌棄本殿嗎?還封住我的聲音,要是不如此,本殿肯定不是累贅……”鳳桐走在前面,忽然腳步一停,她“哎呀”一聲撞在他背後,他轉過身來,彎下腰,看著她緩緩笑道:“好看麼?”
他雖然在笑,可眼裡並無笑意,甚至有些慍怒。
涼玉怔住了,結結巴巴道:“不……不好看,不去了,再也不去了。”鳳桐輕哼一聲,轉身便走:“下回再亂跑,我再也不在玉郎打你的時候去救你了。”
扶桑花開了半頃,她追著他的背影跑,他的淺灰外袍輕盈擺動,銀線的刺繡在光下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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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玉忽然念及鳳君,覺得心中空蕩蕩的,悵然難以自抑,接過了剪秋手中半捧的萬壽菊,道:“百花樓這個名字不好。”
說完便將她們都遣了出去。四周一片寂靜,涼玉看見一層設有白玉鋪的几案,案上方掛了一幅烏木卷軸裝訂好的墨彩,畫得……不敢恭維。
依稀可辨畫中有一個青衣女子和一個紫衣小童,旁邊還有一個似牛非牛,似虎非虎的動物,按條紋來看,多半是隻大虎,整張畫筆力淺拙,簡直像兒童的塗鴉之作。
涼玉將還沾著露水的萬壽菊順手擺在案上,點上香,插在滿溢的香爐裡,上好的香飄出絲絲縷縷的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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