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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口氣,又叮囑道:“開窗透透風,老三不喜歡茶葉的味道,待會兒來吃餅,又要不高興了。”
年畫的習性和她年少時如出一轍,嗜甜得厲害,抗拒一切苦的東西。原先她曾在青瓦洞嘗過鳳君一盞茶,呸呸呸都吐了出來,疑惑地瞪大眼睛:“這樣苦的東西,你們如何喝得那麼開心?”
鳳君哭笑不得,拂袖收了茶盞,只道:“不成氣候。”
從此以後,只拿小甜點招待。
再後來……聽聞謹君府的季北辰喜茶,她捏著鼻子,把天上二百餘種茶都嚐了個遍,只為在他面前裝作有所瞭解。
直到來了應侯府,嚐了鳴夏採集人間露水煮的茶葉,才真正品出茶的味道。她從前心性浮躁,一舉一動都為季北辰牽動,只當是討好他的玩物,呼呼嚕嚕都吞下去,自有一種磨難甘之如飴得悲壯,竟然從來沒有發覺這種百轉千回的清香。
有些時候,一切不過是自己為難了自己罷了。
鳴夏把窗戶開啟,涼玉往外一瞥,便目不轉睛:“瞧,那是老二和誰?”
蕭老太太住的廂房,正對著侯府後院的假山池水,夏天池子裡種了滿塘的芙蕖,粉色的花朵早就凋零了,但荷葉還綠著,而且愈發墨綠,整個池子被豐腴的綠色覆蓋,在夏日裡獻出了沁人的涼意。
池子邊立著亭亭玉立的雲拂月,長髮及腰,兩縷髮絲垂在兩肩,今日沒有簪發,像活潑的小女兒家一樣清純,她微微低著頭,臉上兩抹飛紅,離她不足五步,有一個紫衣少年,手裡拿一把摺扇,正在同她說話。
拂月急於走開,可礙於禮節,只好耐心地與來人攀談。可那少年看似有意糾纏,一把摺扇握在手中,抖開又合上,時而站在她身側,時而繞到她面前,一直同她搭話,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讓人找不到空隙插嘴。
她認得他,幾天前在在這裡匆匆見過一面。那時她把他誤當成自己的侍女,對著客人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想來還覺得臉上發燒。
這客人今天又來了。他笑吟吟徑自走過來,說自己迷了路。
“侯府不大。”她看他一眼,低下了頭,“轉過去就是了,不會再迷路的。”
“唔,是嗎?”
他淡淡一笑,撇開了當前的話題,轉而從愛吃的小點心扯到了剛看的摺子戲,一點也不像是急於找到路的樣子。
不過,這少年見多識廣,說起話來頗為有趣,她也不禁愣神聽了一陣。直到他說得口乾舌燥,清了清嗓子,她才反應過來,剛想問問這位客人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茶,抬頭看他一眼,卻愣住了。
少年用扇子掩住口,正站定了望著她,眼睛裡殷殷的全是笑意。
鳴夏有些遲疑地回過頭來:“怎麼是鄭襯?”
涼玉玩味的笑容頓失,望向那少年的眼神變得深沉:鄭貴妃獨得聖寵,鄭家以外戚之身封疆列土,鄭妃親爹封了忠勇侯,鄭家一時間氣焰滔天。鄭妃還有兩個弟弟,大的叫鄭袖,師從第一聖手連奇學醫,如今已經是四方揚名的醫者;小的叫鄭襯,風流公子,沉迷玩樂。雖如此,鄭侯已老,鄭襯鄭袖到底是這京城裡最有名的世家公子,生得品貌非凡,又正是揚名立萬的好年紀,故被稱為“玄雲朗月”。
雖然為爭兵權,暗中鬥得勢如水火,鄭家甚至出手主導了拂月的失身,但明面上卻不肯認。蕭氏的兒媳沈氏又是鄭妃的表姐,兩家顧念些親戚顏面,遇上大慶,鄭家公子有時會來應侯府走動,拜見一下老太太和應侯。
窩囊的雲戟忌憚鄭家的權勢,一直沒有撕破臉。
這些年來,新一代的走動,應卯似的,一切如常,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般。
真是……不要臉吶。
“鄭家的小子,還敢打拂月的主意?”涼玉微微眯起眼睛,鳴夏也怒道:“他們不安好心,奴婢這就過去……”涼玉伸手攔住,“先看看。”
看拂月的表情,這鄭襯說話似乎並未冒犯,許久不見笑顏的少女,甚至還一度用袖口掩唇,難得地彎了眼睛。她一笑起來,那纖瘦憔悴的臉上便帶上了一絲鮮活,彷彿枯木逢了春。
“好容易把老二給逗笑了,讓他們玩去吧。”涼玉丟下一句話,便命關窗,補道,“讓啼春盯著,要是拂月有半分不開心了,立即將此人打出門去,不必留情——”
“奶奶奶奶!”年畫今天穿了一身紅襖子,像是隻紅彤彤的火麒麟,歡歡喜喜地從門口奔過來,“奶奶,給撥月的餅呢?”她跑得氣喘吁吁的,手裡捏著一根枝,枝杈纖細縱橫,掛滿了圓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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