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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的心聲,君上也都聽見了麼?”
他抿唇一笑,沒再接他的話。
大司命覺得腳下發虛,頭頂冒汗,這麼說來,他的那點迷惘和類似閨怨式的惆悵,全被他聽見了?蒼天啊,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人都在牢裡了,還能繼續坑他,果然上司不是白當的。
正恍惚著,少司命那條筆直的喉嚨又響起來:“座上,來了好多真神仙!”
這話說的,好像他天天面對的是假神仙似的。大司命顧不上罵他,疾步出去相迎,剛出門就見雲層靉靆,晚霞穿透飄拂的雲絮,像天邊陡然長出了無數光的腳。天街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大禁也在其列,看到他,悄悄向他做了個眼色。
大司命知道是天君駕臨了,但他面向琅嬛,只看見一身金縷,背影卓爾不群。上神的手段果真不是他這種小仙能比的,大司命掖著手,看天帝親自加固西北角的那條縛地鏈,連法力散發出的金芒都比他的耀眼粗壯。
紮根大地的鐵鏈再次被束縛,不情不願發出擎天鐵柱被撬動般深重的巨響。那一環一環的鏈節,肉眼可見地往下沉了好幾丈,終於天君的親自出馬,解除了琅嬛傾倒的危機。
所以一切到此便結束了麼?並不。天君返回九天後,連凳子還沒坐熱,神侍便匆忙進來稟告,說浮山西南和東北兩角的鎖鏈相繼都鬆動了。所幸是對角,不至於造成側翻,但這次的情況比較複雜,萬丈深淵下有黑氣湧動,怕是千年前鎮壓的妖魔要逃出山底了。
從來溫文爾雅的天帝,這回是真的發怒了,他砰地一拳捶打在御案上,震得文房蹦起來老高,“是紫府君耍的手段。”
大禁見勢忙拱手道:“君上息怒,紫府君的為人君上知道,他一向審慎厚道。琅嬛失衡是在他囚禁八寒極地之後,他人在八寒,就算再大的神通也衝不破那道壁壘,因此神鏈鬆動,應當只是巧合。蓬山聖地的輝煌畢竟在他手裡建立,他人不在了,難免會有妖魅趁機作亂,還請君上明察。”
天帝聽後卻一哂:“世人都說紫府君是個與世無爭的好人,你們真的看透這人了麼?他如果心慈手軟,當初怎麼收伏邪祟,創立妖鬼卷?”大禁果然被問住了,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來。天君負手長嘆,“罷了,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這個結果麼,你帶他上觀星臺,我要好好同他談談。”
第74章
觀星臺,在世上最高峰的山巔,地面向上一萬丈,遠在雲層之上。當大地陷入黑暗時,觀星臺上還能看到最後一縷陽光,而觀星臺上星雲密佈時,九州已經接近子時了。
這地方,不屬於九重天,它在大地和天闕的交界處。天帝辦事很講究分寸,召見一名墮仙,就該在與其身份相匹配的地方,這樣才能提醒他,如今所處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紫府君照舊姍姍來遲,凌空曲折的天道上出現一個身影,走得不急不慢,完全沒有大人物正在等候他的覺悟。他一路看花看草,偶爾還彎腰看螞蟻。天帝耐著性子等他到了面前,細打量他,面貌還是原來的面貌,略清癯了些,神采倒不減。唯一刺眼的,就是那章子般落在眉心的墮仙印,印記太深太紅,渾然天成般,在那張臉上勾勒出了妖異的風味。
天帝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頗有鄰人寒暄的意思,“紫府君興致不錯啊。”
他不卑不亢望著天君,回了個微笑,但笑容裡有倨傲的味道,“八寒極地什麼都沒有,放眼盡是一片白茫茫。以前不覺得這山水花鳥有多可貴,但當你的眼睛失去享受色彩的權利,再領略時,你會覺得一切都那麼有趣。”他復又輕牽唇角,不太情願,但又不失禮數地向天帝牽袖一揖,“罪臣安瀾,見過天君。”
這便是有根底的仙和野路子的仙,墮化後最本質的區別。如果是名野仙,甚至不等開口就會朝你老拳相向,但天生仙根的仙不同,他們不會迷失本性,即便再討厭你,他也還是願意唱著高調,與你把臂周旋。
很好,還能順暢地溝通。天帝抬了抬手,說免禮,“看紫府君氣色尚且不錯,但本君知道,你在八寒極地受了苦。事情弄到這個地步,並不是我的本意……府君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紫府君說還好,“前兩天剛接上骨,現在勉強能走兩步。剛到極地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如今倒可以適應了。”他頓了頓抬起眼來,很純質地問他,“天君怎麼會突然召見罪臣?罪臣入極地才兩個月而已。”
這個紫府君,裝傻充愣是把好手,天帝認識了他一萬年,懂得他的策略。
東拉西扯不是辦法,你單是敲邊鼓,他能敷衍你到太陽直射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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