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君的情景,那位上仙自己做笛子,拿筷子捅蘆葦,捅下了葦膜好蒙笛孔。可惜他動手能力不強,吹鼓的葦膜必須拿刀片刮盡上面細小的絨毛,他颳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於是愁眉苦臉看著他。
仙君從來是個需要人照顧的仙君,現在獨自留在極地,那裡的氣候之惡劣,是雪域的百倍,他又散盡了一身修為,怎麼挺得過來?
大司命將手壓在鏡面上,恨不能一下子伸進去,伸到他身邊,替他扒了身上的積雪。乍然一陣天旋地轉,開始變天了,晦暗的雲層之上雷電交加,一道道交錯的光柱從天頂直達地面,彷彿要將這世界震碎、撕裂。然後瓢潑的暴雨傾盆而下,從萬道銀絲轉化成冰稜,越來越大,如劍斷,從高空筆直墜下,深深扎進雪地。積雪下的人抽搐了下,堅冰刺入身體會融化,但傷口實實在在形成了。很快積雪被染紅,融化成冰沙流淌下來,萬里蒼茫間只有他蜷縮的身影,像大地的胸口破了個窟窿,汩汩流出血來。
大司命猛吸了口氣,倉惶從天行鏡前逃開了。他無法面對這樣的慘況,跑到外面空曠的天街上,抬起兩手捂住了臉。
為什麼愛情會引發這麼深重的苦難?所以成仙有什麼好?他們這樣的人,上不得天也入不得地,說是自由,其實還不如凡人瀟灑快意。
***
雲浮也下起了雨,整個世界都被浸泡在雨水裡,向外看,天地皆茫茫。
崖兒血紅著兩眼,依舊不能入睡。樓裡的醫士來替她診脈,她木然坐著,窗外的細雨打溼了月牙桌的一角,她的髮絲也如雨裡的蛛絲,串起了錯落的水珠。
蘇畫把支窗放下來,回身問醫士怎麼樣。醫士收起了脈枕,“勞累過度了,就像人餓過了頭,不想吃飯是一樣。屬下開了幾味藥,且試試有沒有用,實在不行只好銀針扎阿是穴了。”
醫士行禮退了出去,蘇畫看她的模樣覺得無奈,垂手道:“睡不著也得合合眼啊,從水木洲出發到現在,十幾天不睡是要出人命的,你的眼睛還要不要了?”
她搖搖頭,“死不了的。我不能閉眼,一閉眼就看見他正受苦,比割我的肉還讓我難受。”
她從來沒在手下人面前哭過,大概所有人都以為她天生不會流淚吧。可是沒人知道她心裡的痛苦,就連蘇畫都不懂,只一味勸她休息。
蘇畫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波月樓現在的處境,你知道吧?外面的人一次次試圖攻進來,這陣法究竟能堅持多久,誰也不敢保證。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樓裡上下那麼多人,最危急的關頭沒有人棄樓逃命,大家都在等你回來。現在你回來了,卻只顧兒女情長,茶飯不思,你不應當這樣。”
那雙眼睛轉過來,無神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再容我兩天時間,等我緩過來就好了。”
她說這話,卻讓蘇畫有些難過。她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如何如何就好了,似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不太嚴重,即便氣息奄奄,也可以跨馬征戰。對於她的能力,蘇畫當然是瞭解的,多少次的險象環生,都可以刀尖續命,她是不死的。但這次似乎傷得太深了,塵世的斧鉞只能在表面形成傷口,情卻直達內臟。
蘇畫哀憫地望著她,“我本以為你和他,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崖兒聞言苦笑,“感情的事誰說得清?有些人撕扯一生,只願來世不要相見;有些人一眼萬年,上窮碧落下黃泉。別說你沒料到我和他的感情會那麼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師父沒有愛過誰麼?我聽說你和大司命……”
蘇畫怔了下,“我和他?這種沒影的事,不要相信。我和紫府的人打交道,是礙於你的緣故,早前他們霸佔了波月樓,樓裡交易不好進行,我自然要找找他們的麻煩。後來……”她一瞬失神,但很快便笑著化解了尷尬,“後來作弄慣了,難免百般刁難。像我這樣的人,什麼樣的風花雪月沒有見識過,大司命不是我喜歡的款兒。”
崖兒哦了聲,似乎很悵惘,“我聽安瀾說的,還以為你們真有牽扯。”
蘇畫擺手說沒有,“少女才懷春,到了我這個年紀,早就無夢可做了。”復又提醒她,“無論如何,大敵當前,你沒有鬆懈的權利。現在就上床睡覺,睡不著也要睡。我去替你熬安神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湯藥可難吃至極,你要是能自己睡著,就不必受那份罪了。”一面說,一面挽著披帛往外去了。
筒子樓的過道里光線昏暗,盡頭吊著一盞宮燈,琉璃的鑲嵌,在地上投下四面菱形的光。
第一次和那個判官臉抬槓,好像就是在這裡,他的信筒滾到她腳邊,被她惡作劇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