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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那眉眼,隱約同絳年是一樣的。
他脫下袍子裹住她,她那麼乖巧,大概知道境遇可危,不哭也不鬧。如果蒼梧城裡有人趕來救援,也許她能保住小命。如果不能……他的手覆蓋住了她的眼睛,掌底兩輪金芒沒入她的雙瞳,待光芒散盡,除了瞳仁的顏色相較別人更深一些,幾乎和常人沒有任何分別。
“這神璧,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你能活下去,替爹爹守護它,要是活不成,丟了也不可惜。”
他說完,長長嘆了口氣。掙扎著替絳年蓋好衣衫,夫婦相擁,把孩子護在胸懷裡。
時間不多,但願她命大。父母的屍身涼透了,就再也溫暖不了她了。
刃餘轉過頭看向長空,天是墨藍的,這個冬天真冷啊。
遠處迴盪起狼的嚎叫聲,他抬起手臂橫在孩子身前。等他僵硬了,至少也是一道小小的屏障——
爹爹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匈奴列傳》記載:鳴為響聲,鏑為箭頭,鳴鏑就是響箭,射出時箭頭能發出響聲。
第2章
血的味道,最終引來了狼群。狼在距離岩石十步遠的地方徘徊,這是種聰明又孤勇的生靈,無法判斷危險性,不會貿然上前,通常成群結隊,窺伺等待。
氣候太惡劣,每一口食物都得來不易。凝固的血,即便不再流淌,也散發出誘人的氣味。狼群飢腸轆轆,等了很久,不見它們的“食物”有任何動靜。頭狼發出號令,幾隻膽大的慢慢上前,嗅了嗅屍體的手指和衣袂。正想招呼同伴,一聲啼哭迸發出來,小小身體積蓄了所有的力量,哭得雪原都微微打顫。
狼群似乎受到了驚嚇,極速退開,但並不走遠。那孩子哭聲震天,對於平靜了千萬年的雪域來說過於喧鬧了。狼群面面相覷,又是一輪盤桓,聽那哭聲從高亢逐漸轉為低微,最後哼唧著,發出類似狼群幼崽的囁呫。
頭狼抖了抖耳朵,它身後走出一匹母狼。母狼乳房飽滿,奶水充足,失去幼崽後黯淡的眼睛,在聽見嬰兒啼哭後陡放光芒。
母性是相通的,即便不是同類,接納需要時間,仍舊阻止不了母狼試圖接近的慾望。
狼群擺出攻擊的架勢,幾隻年輕的公狼躍躍欲試,被她一一斥退了。她放矮了四肢,一點點靠近,失去怙恃的小嬰孩的臉,從袍子裡露出來,凍得僵白,但依然頑強。
母狼過去嗅,嗅了半天猶豫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孩子的臉。這時山崗間充斥起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恍如風雷。狼群頓時騷動起來,頭狼扭頭看了一眼,當機立斷帶領狼群奔向密林。母狼被落下了,她丟不下孩子,踟躕嗚咽良久,最後用前肢從屍體的懷裡刨出襁褓,叼起便追趕狼群去了。
追擊千里,如附骨之疽的殺手們終於趕到了,翻身下馬查驗,卻只有兩具冰冷的屍體。
波月閣的護法探了刃餘夫婦頸間天容穴,向上回稟:“已經氣絕了。”
馬上戴著面罩的人居高臨下看著,語氣裡不無哀傷:“可惜了一代美人……搜他們的身,看看能不能找出神璧的下落。”
希望微渺,以嶽刃餘的脾氣,縱死也不會便宜任何人。想從他身上搜出神璧,幾乎是不可能的。做做樣子吧,實在搜不到,也只能這樣向整個武林交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風向一直在變,今天你是英雄,明天可能會淪為武林公敵。人活於世,離不開一個利字,當你太扎眼,又懷揣令天下人趨之若鶩的寶藏,那麼即便你一直積德行善,也照樣人人得而誅之。
岳家手裡掌握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牟尼神璧是開啟孤山鮫宮寶藏的鑰匙。據說那裡面的財富,足夠建立一百個金玉王朝。發財,發大財,誰不想?岳家不是名門正派麼,潑上幾盆髒水,再以訛傳訛,追殺嶽刃餘完全可以標榜為替武林除害。說到底為岳家擋煞的只有嶽刃餘,誰讓他從他爹手裡接管了這個秘密!
黑衣的殺手不住翻找,忽然有人驚呼:“柳絳年的肚子被剖開了!”
幾大門派的領頭人紛紛下馬檢視,血肉都已經凍住了,那肚子只剩個空空的血洞,裡面的孩子不見了。
切口整齊,是用兵刃劃開的,嶽刃餘隻著袍衫,外面的罩衣不知所蹤,可見是他把孩子掏出了母體。
有人掩住了口鼻,嘴裡啐道:“真下得去手!這廝對外人狠,對自己人也一樣。”
這樣的冰天雪地,一個剛出世的孩子,沒奶喝沒衣穿,活得下去才奇了。不過嶽刃餘既然把孩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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