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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裡輕輕皺眉,不停調整姿勢。這次傷得確實重,要不是蠱毒必須靠自己痊癒,他倒想助她一把。傷口無法那麼快就癒合,但疼痛可以略微轉移。他把手掌覆在她脊背上,掌中金輪迴轉,吸納了她的痛苦。別人身上的傷,不施加在自身不會明白有多嚴重,他的道體萬年來已經弱化了感知疼痛的能力,但這蠱猴造成的損傷委實驚人,像電走筋脈,激得他心頭一顫。
他握緊拳頭,消化這種痛。再低頭看她的臉,眉心舒展,大約感覺舒服多了。
他悄悄仰起唇角,又害怕落了天地的眼,把笑容藏進她發裡。先前對戰蠱猴時,她拔了髮簪充作武器,到現在頭髮還披散著。他暗暗想,等天亮了,她醒了,就折一支月桂的枝椏修剪好,給她綰髮用。
她忽然動了下,他的手臂不由一緊,“怎麼了?還疼麼?”
她搖搖頭,玲瓏素面,萬分可愛地在他胸前滾動了兩下。
這一滾,便滾進他心裡去,彷彿今夜半空的胸腔中愛意暴漲,被她一震便要漫出來。
有時候他也拿自己沒辦法,紫府君是位很感性的仙君,早年他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明明只是普通的運輸,也會讓他聯想到軒轅帝出殯,看出滿心的悲涼。寂寞萬年,情感無處宣洩,最後變成這樣。這個設下圈套讓他鑽的人,第一個讓他體會到男歡女愛的人,莫名成了他的非卿不可,真是奇怪。
她的嗓音微微沙啞,“什麼時辰了?”
他望向天際,“月亮早就沉下去了,應當還有半個時辰天亮。”
她仰起臉來,“你沒有閤眼麼?”
他不便說怕她有變,一直守到現在,潦草應了,“我也是剛醒。”
她撐起一點身子,臉上有靦腆之色,“是不是我壓得你不能動彈,身子都僵了?”
他說不,看她坐起來,竟還有些悵然若失,“你不再睡一會兒麼?”
她還是搖頭,“天快亮了,睡覺有的是時間,我們共處卻只有這半個時辰。”一壁說,一壁靜靜打量他。
他的禪衣讓給她蔽體了,自己身上只著中衣,雪白的素紗和清冷的臉,在篝火葳蕤下如一株天然純質的蘭。仙君的美,是不落俗套的美,無論是第一眼還是到現在,她依舊能感覺到不一樣的怦然心動。
有一種人有毒,即便堅定信念淺嘗輒止,也還是會無法自拔地上癮。之前的相處,她幾乎使出了全部手段,拿女人最大的本錢去引誘,那時的她,和提劍執行獵殺沒什麼兩樣。現在呢,純純粹粹的她,或許還帶著姑娘的羞赧,緊緊裹著那件袍子,望他一眼,臉上便紅暈淺生。
“你……”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口,崖兒笑了笑,“你先說。”
他也不大自在的樣子,想說什麼好像一瞬都忘記了,只得含糊應對著:“你渴麼?我去給你找水喝。”
心裡有脈脈的溫情湧動,她莞爾道:“不渴,你別走,哪兒都別去。”
他本想起身的,重又坐下了。她還是捱過來,馴服地靠在他懷裡,兩條細細的臂膀從男人寬大的廣袖裡伸出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天亮了你還要追緝我,天亮之前你是我的人。”
他分不清她的話是真情還是假意,聽上去蘸了蜜,只怕又是她脫身的手段。
他苦笑,“你放心,我今日不抓你,你身上有傷,我勝之不武。”
她微怔了一下,“你覺得我又在給你灌迷魂湯麼?其實你不用懷疑,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我對你亦相同。我們江湖兒女,不興扭扭捏捏那一套,我喜歡你,拋開你是官,我是賊那一套,你喜歡不喜歡我?”
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讓他一時難以招架。其實不管她是不是賊,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可他又怕,萬一她套出他的真心話,會更加有恃無恐。然而有恃無恐又怎麼樣呢,最壞的後果不就是如此了嗎。
她的眼中有流動的光,只是看著你,便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彼此離得很近,她咻咻的氣息幾乎與他對接,他垂下眼,濃重的眼睫蓋住那扇窗,“我……這段日子很想你。”
崖兒聽他這樣說,心裡不由陣陣酸起來,沉默半晌,把額頭抵在他頸窩裡,“是真的想我,還是想抓我歸案?”
他嘆息,“抓你歸案,易如反掌,你只是個凡人而已。”
是啊,這個問題問得太傻了,他要想對付她,還用得著等到今天麼。他始終是對她留情的,她沒羞沒臊地感慨:“好在咱們睡過啊。我到現在還在慶幸,要不是有這層關係,我可能早就被你用雷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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