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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球的撞擊並未如期來臨,“當”地一聲響,鐵球被斬落,擊出去兩三丈遠。魍魎回頭看,樓主持著雙劍立在他們身前,卻是煞白著臉,喃喃追問那個沒有意識的行屍,是不是嶽南星。
長淵的弟子如潮般湧進格鬥場,看見籠子裡被吞吃的掌門,都驚得卻步不前。魍魎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嶽南星還活著的訊息抬出來震懾全場,殺紅了眼的魑魅已經揮著長劍衝進人群裡,所到之處如狂風掃落葉,長淵門眾疏於拳腳多年,根本沒有一個能經得住他的一招半式。
蘇畫甩動龍骨鞭,牽扯住嶽南星琵琶骨上的鐵鏈。按常理來說,琵琶骨被穿透,這人的武功基本就廢了,可他似乎絲毫未受影響,若非身體的構造和常人不同,那就是人已經死了,沒有了知覺。
“樓主!”嶽南星的力量奇大,蘇畫控制不住,厲聲叫醒發呆的崖兒。她這才反應過來,忙用冷金練纏住那幾條鐵索,固定在了兩旁的石柱上。
顫著兩腿,幾乎不敢走近。暫時被限制了行動的人淒厲嚎叫,一張臉隱藏在亂髮之後。崖兒鼓足了勇氣才去把他的臉扒出來,一看之下呆住了,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嶽南星,一目重瞳,弓兵之首也。她沒有見過祖父,但聽說過他的傳聞。這世上人有千萬種長相,而重瞳之人古來不過兩三位,她的祖父就是其中之一。
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過去所有體會過的痛苦,都沒有現在來得深刻。她覺得心臟被狠狠抓住了,再用點力,也許就要死在當場。當初得知父母的經歷,她雖痛,但尚能接受,很快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報仇上。現在呢,唯一的親人弄得不人不鬼,她除了大哭,沒有別的辦法。
他誰也不認得,她試圖喚醒他的記憶,可惜毫無作用。他只看見活動的東西近在眼前,唯一的本能就是攻擊。她們用來禁錮他的骨鞭和冷金練支撐不了多久,蘇畫眼見石柱裂開細小的縫,匆匆道:“他已經不是你的祖父了,他是被蠱操控的行屍,不殺了他,誰也別想活。”
然而崖兒下不了手,她連站都站不起來,“你讓我怎麼辦……我不能……”
蘇畫氣急敗壞,一把撕開了他襤褸的衣裳,“你看!”
蒼老的面板下,佈滿了星星點點的藍光,有蠱蟲從鐵鏈穿體的破損處路過,留下一個若無其事的黑影,沒入了他的腹腔。
第53章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對他下手。不管他變成了什麼樣,終究是至親中唯一一個還留有軀殼的。不像她的父母,早成了枯骨,她還能看見他的臉,看見他的眼睛,對她來說他會動,他是活的。
“也許這蠱毒能解。”她顫著唇說,“他明明知道疼,你沒有聽見他的吶喊嗎?”
可是蘇畫無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身上穿著二十六道鐵鏈,哪個正常人能經受這種痛?就算他曾經武藝高強,這樣的重創也不可能活下來!”
崖兒急得躁怒,銳聲說:“我知道!可我不能殺他,總有辦法替他解蠱的,我想試一試。”
殺伐決斷的人,到了這種時候也會變得優柔寡斷。她在世上踽踽獨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親人,怎麼忍心不做努力,就那樣置他於死地?她沒有享過一日天倫之樂,她也渴望有至親疼愛,有人能親熱地叫她一聲“孩子”。
她膝行到他面前,抬起兩手,想去觸控他,可是殭蠶蠱遍佈他全身,她不敢造次,只能隔空描摹他的輪廓,顫聲哀求:“別讓我剛見到親人,轉眼就又失去,求求你……”
但無論她說什麼,他掙扎的力道半點都沒有減弱。
石柱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來,眼看就要被他掙脫了,蘇畫抽出軟劍直指他,“你下不去手,讓我來。”
可是崖兒不讓,她轉過眼看她,“沒有我的令,你敢!”
蘇畫聞言只得放下劍,失望道好,“那就讓大家都死在他手上吧!行屍不知道累,可以永無止盡地戰鬥下去,讓他殺光我們,然後屠城,如此成全你的孝道,你大概就滿意了。”
她的話不留情面,但如醍醐灌頂,狠狠將她砸了個趔趄。這種後果自然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她陷入兩難,望望他,又望望手裡的劍,不知如何是好。
轟地一聲巨響,冷金練被拽落,她眼疾手快扽住練首,但他的力量大得驚人,幾乎要把她甩飛出去。
現在應該怎麼辦?她臉色憋得發青,一邊忍淚,一邊倔強堅持,那模樣讓蘇畫想起她小的時候,六七歲的孩子和大她許多的人對戰,即便被打斷了骨頭,她也絕不退讓。
蘇畫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