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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言聽說要打發他,頗為不滿,什麼美酒美人都不在他眼裡,扯著大嗓門道:“盧公子的交易難道還需要避人麼?追查神璧下落也有我老胡一份功勞,盧公子眼下要讓老胡避嫌?”
盧照夜依舊笑意盈盈,“公子別誤會我的意思,只因為我和樓主進行的不單是財物交易,還有關於二十多年前那場慘案的始末真相,有外人在場,終歸不便。”轉而又對她攤了攤手,“盧某是個生意人,只會打算盤,不會舞刀弄劍。樓主這些年叱吒江湖,應當不會對我有所忌憚吧!”
他把自己說得無害,但城裡失蹤姑娘的死卻都與他有關。只是這人說來奇怪,身上既無真氣,也沒有內力。站在那裡,無法讓人感覺到半分威脅,或許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
崖兒點了點頭,他的手段先不談,錢財也是小事,她在乎的只有那個幕後真兇。便對胡不言示意:“你先去喝酒抱美人,一炷香後我來找你。”
言下之意只有一炷香時間,如果一炷香後她沒有音訊,那必定是出了意外,他就可以殺進去了。
胡不言說好,“老胡就抱她一炷香的。”擺著衣袖揚長而去。
花廳裡只剩下兩人,盧照夜請她入座,自己在上首慢條斯理地沏茶。案頭的紅燭燃得璀璨,崖兒乘著燈火打量他,奇怪他今天並沒有刻意遮擋,彷彿不懼她審視的目光。一頭黑髮披拂在身後,挑出濃厚的兩綹垂在胸前,虛虛掩蓋了兩側頸項。但頜下那根紅線,卻在黑髮的映襯下愈發昭彰。她看清了,整齊的切口,應當環繞到後頸,正常人要是遇上這樣的傷,早就一命嗚呼了。
笑容爬上他的唇角,他笑得十分寬容,“樓主很好奇吧,為什麼會有這根紅線。”一面說,一面抬眼望向她,“樓主把神璧帶來了麼?”
崖兒將手邊的錦盒推了過去。
她用血肉溫養了神璧二十二年,它們早就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放在盒子裡是為應付盧照夜,畢竟外人不知道它們的歸處,更不知道她僅憑意念就能靈活操控它們。
盧照夜開啟盒蓋,江湖人為之爭得頭破血流的寶物就在裡面,果然是上佳的殺人利器,一青一紫兩片刀身上各雕有星宿執行和日月精像。那流麗的芒如清水漫過池塘,雍容而清冽,和一指寬的白刃交輝,散發出瀟瀟的寒光。
他取出半面神璧,拿在手裡把玩。隨意拔了根頭髮輕輕一吹,神璧發出嗡地一聲迴響,那髮絲甚至還沒有貼上刀刃,便被音波削成了兩段。
“好刀,殺氣凜冽!”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抬手溫柔地撫了撫自己的脖子,“這麼脆弱的地方,經不得那些蠢物摧殘。以後有了神璧,這條線就可以永遠消失了。”
崖兒暗暗吃了一驚,才知道他是為了藉助神璧的鋒利,讓自己換頭於無形。
他說完,忽然又靦腆地笑了,“嚇著樓主了麼?別怕,其實和換件衣裳沒什麼兩樣。”將沏好的茶順手推了過去,“樓主上次請我喝血茶,我請樓主品肉香。”
復又牽起袖子,拿銀鉤撥了撥銅爐裡的薰香,“樓主聽說過龍涎麼?世人都說龍涎是異香,腥氣能催發眾香,其實不然。龍涎的妙處在於使翠煙浮空,聚而不散。今日得閒,我給樓主示範一回,如何?”
第41章
通常一些聽似無厘頭的話,最後會引出驚天的內情。崖兒對他下一步的打算很好奇,也許在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後,順便能解開他們夫婦身上的謎團。
她說沒有,“我對香品沒什麼研究。盧公子是知道的,詩情畫意對我這種人來說太奢侈了,我情願去探究哪種招式能克敵制勝,什麼樣的刀鋒可以殺人於無形。”
盧照夜聽後,唇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我明白樓主的意思,但你終歸是姑娘,有些東西該放開,就不要過於執著。”
透著禪意的話,讓他聽上去像個看破紅塵的修道者。可就是這樣的人,自己執念那麼深,竟還去相勸別人。崖兒有些好笑,看他開啟白玉盒的蓋子,取出一塊墨黑的龍涎。龍涎本身是有味道的,傳說每年春天群龍聚集大食西海,枕石一睡,涎沫浮水,久而久之凝結成香料。兩年前她踏上龍涎嶼,就曾聞見那種強烈的氣味,和他取出來的小塊一樣,倒也不害怕他動什麼手腳。
他開啟博山爐的爐頂,把龍涎投了進去,崖兒道:“每個人都有執念,只看這人心性堅不堅定罷了。公子是聰明人,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已經將神璧雙手奉上,公子現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
盧照夜慢慢點頭,“二十二年前的那場追殺,整個武林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