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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怎麼來得這麼快?”孔隨風道,“屬下前腳剛發出飛鴿傳書,後腳便發現了樓主留下的記號。”
覆著面紗的樓主頷首,神情木蹬蹬的,“我新得了個膀臂,他腳程快,眨眼就能趕到這裡。”
一旁的胡不言立刻拔出小扇一頓猛搖,“不才胡不言,幸會幸會。”
孔隨風和弟子向他回禮,但聽樓主問:“你們來時避人耳目了麼?”
孔隨風忙道是,“屬下一路留意,並沒有走漏風聲。只是樓主,屬下今早接到了一封密信,信是扣押蘇門主的人送來的,要樓主上城東的獨坐禪院以人易人。”
“以人易人……”樓主低頭沉吟,“知道這幫人的底細嗎?”
孔隨風搖頭,“是忽然出現在城裡的,和哪幫哪派都不往來,恐怕不是雲浮人。”
樓主沉默下來,低著頭,一動不動站了很久。久到孔隨風覺得有異,但又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神詢問身邊的人。然而眾人都是一臉茫然,誰也不知道今天的樓主是怎麼回事,平時遇見再大的難題,都從未這樣彷徨過。
孔隨風憋不住,小心翼翼喚樓主,“屬下等聽樓主吩咐。”
她終於抬起眼來,翦水雙瞳,波光瀲灩,慢慢長吸了口氣。
孔隨風料她要下令,忙抱拳俯身,只聽她拖著長音道:“嶽……嶽……嶽崖兒……”孔隨風心頭一凜,把身子壓得更低,立起一雙耳朵待命。誰知越聽越覺得古怪,那轉承啟合裡有了戲腔的味道,最後抑揚頓挫唱起來,“月牙兒在中天,笑倚粉郎前。薄衫罩海棠呀,一半兒大敞一半兒掩……”
眾人頓時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站在那裡連氣都忘了喘。
荒涼的破廟裡傳出歌聲,唱的還是這種淫詞豔曲,山門外的人臉色鐵青。
“好,唱得好!”有人拍扇加鼓掌,“樓主真是文武雙全,不光身手非凡,連小曲兒都唱得響亮!”
夜色如墨,晚風拍打在頰畔,涼颼颼的。大司命忍耐了半日,趨身叫了聲君上,“人就在裡面,即刻捉拿吧!”
紫府君抿唇不語,嘩地撩起袍裾,舉步邁進了山門。
第31章
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如神兵天降,很快包圍了小小的破廟。
夜闌如水,門前窗外有人影攢動,在裡面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快速包圍了這方寸之地。
胡不言拿扇子掩住臉,躲進角落低聲驚呼:“壞事啦!”
孔門主噌地抽出佩刀,緊緊盯著這些不速之客,壓聲道:“樓主先走,屬下等斷後。”
站在檻外的人冷冷說晚了,月光暈染他的眉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如江海壁立,銀牆傾倒。連生死門這些提著腦袋闖江湖的,都忍不住一陣悸慄。
廟裡沒有光,一切都掩映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人面,只見隱隱的輪廓。然而那輪廓,即便化成灰燼,他也能一眼辨認出來。太多複雜的情緒,扭曲了他的音調,紫府君啟了啟唇,聲音彷彿不是他發出的,“圖冊在哪裡,交出來。”
什麼圖冊?生死門的人一臉茫然,但只要是和樓主有關的,必定無條件護短。他們橫刀擋在樓主身前,不必等她開口,孔隨風厲聲責問:“你們是哪門哪派的?沒有自報家門就擅自扣人,手段下作令人不齒,你娃到底懂不懂江湖規矩?”
然而他口中的江湖規矩,根本沒有人在意。
大司命邁前一步,面色比他的皂衫更黑,嗓音裡有山雨欲來的威逼,“別再作無謂的抗爭了,既然已經找上門,就應當知道自己無路可退。把圖冊交出來,留你全屍。”
孔隨風一聽這話,喘氣聲都增大了不少,吭哧吭哧啐了聲放屁,“交不交都是死,還交你個狗腳,當人傻子吧?”
一向有威儀的大司命被這凡人的出言不遜惹怒了,正欲出手擒拿,卻聽見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子叫了聲“仙君”。聲音當然還是熟悉的聲音,終於可以確定嶽崖兒就是葉鯉無疑,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人很無措,也讓君上下不來臺了。她說:“安瀾,難道你忘了咱們之間的情義了?”
此話一出,小廟裡頓時鴉雀無聲。孔門主和手下的人很納悶,究竟樓主什麼時候和野人頭頭有了私情。紫府弟子集體僵化,不知道至高無上的師尊怎麼會和一個偷書賊糾纏不清。
氣氛很尷尬,紫府君沉默著,身板依舊挺拔,可袖子微微顫抖起來,大約壓抑已久的怒火將要被引爆了,黑暗裡的聲音有穿雲破石之感,一字一句滿蓄風雷:“你我之間沒有任何情義,把圖冊交出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