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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美國潛水專家波爾回憶錄裡提到的、丁玉蝶心心念念探求的。
而今,他get到了同款。
有道白光如蛇,向著他扭滾而來。
人完全沒退路時,反而無懼無畏了,宗杭心說:拼了算了!
這怕不是鄱陽湖底藏著的史前水怪,他那前二十來年、曾被大鵝、雞、狗、豬等各類動物追得大驚失色落荒而逃的人生,居然終結在鬥水怪上,也算盛大一筆,輝煌句號。
宗杭揚起烏鬼匕首,覷準白光的來勢,一刀削了過去。
削了個空,刀刃明明切過了那光,卻像什麼都沒碰到。
再然後,那光一圈圈繞上他,如同蟒蛇纏繞擠壓獵物。
宗杭拼命伸手去推拽,以為會拽到水怪的肉足、觸鬚,掐也得掐它一個哆嗦,哪知手上拽到的,好像還是淤泥細沙。
他氣喘不上來,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宗杭做了個夢。
夢見滿目素白,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打點滴。
童虹抱著抽紙盒,坐在床邊哭,眼睛腫得跟桃似的。
宗杭嘆氣,說:“媽,我沒事。”
又問:“明信片收到了嗎?”
童虹點頭,說:“收到了。”
邊說邊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封口朝下,把裡頭的明信片往外倒:“都收到了,杭杭,都收到了……”
明信片紛紛揚揚,雪片樣張張飄落,飄滿了地,飄滿了床,還在往下飄。
那麼小的信封,好像納了成千上萬張,就沒個飄完的時候。
宗杭奇道:“我什麼時候寄了這麼多?”
他坐起身子,伸手往半空中撈,剛撈到一張,病室的燈就滅了。
童虹不見了,滿地滿床的明信片也不見了,低頭看,手裡的那張,正面是桂林山水,反面是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
平安。
還蓋了個紅戳,上頭一行小字,寫:查無此寄件人,不予投遞。
一般不都是“查無此收件人”、“查無此收件地址”嗎,怎麼會“查無此寄件人”呢,他又沒死。
宗杭茫然,聽見滴答的水聲。
再一看,手上輸液的針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拔了,輸液管軟軟垂在半空中,藥水正一滴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
宗杭睜開眼睛。
有點懵,腦袋冷熱不定,先是熱脹,復又冷縮,一時間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眼前是巨大溶洞,邊緣處又有不少岔洞,頂上灰白色的石灰岩層層疊疊,像翻滾冒泡的岩漿驟然冷凝,起伏不定,那形狀姿態,毫無美感可言,看多了還有點噁心。
也有無數手臂粗的石鐘乳垂下,或零落三兩,或密密簇簇,不斷往下滴水,滴答聲連成一片,像在下雨。
地面上,不少石筍矗立,按說石筍一般是上細下粗,但這兒的石筍奇形怪狀,下部往往更細不說,很多都倒了。
易颯呢?其它人呢?
宗杭試圖挪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爛泥汪子裡,全身上下那感覺,難以描摹——之前在水中瘋狂“翻轉”的經歷,如同麵糰被一隻巨手反覆摔打、揉搓,一番推、擠、摁、團、醒之後,骨頭如拆散重灌,筋皮經這拉抻之後,雖然痠疼得要命,但又摻進不少暢快。
耳邊傳來“嘁喳嘁喳”的聲音。
宗杭吃力地轉頭。
幾乎就在他鼻尖處不遠,蠕動著一隻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蛤蜊——蛤有很多種,什麼花蛤文蛤西施舌之類的,宗杭反正沒那能耐分辨,統一以蛤代之。
這蛤蜊,好像是從泥底下鑽出來的,因為汪水的泥灘子上有個小洞,還因為它灰褐色的殼上泥跡斑斑。
它動著動著,就立了起來,兩片卵圓形的殼向外展開,跟蝴蝶棲立花上似的。
真是稀罕,宗杭不是沒吃過蛤蜊燉蛋——家政阿姨把蛤蜊買回來,浸在清水裡吐沙,那些蛤蜊東歪西躺,兩片貝殼間至多露條縫,只有被煎炒油炸了才會張殼,沒見過哪個會立起來的,還立得跟白鶴亮翅似的。
過了會,那蛤把身子轉向他。
宗杭打了個激靈。
他看到,這蛤的兩片貝殼邊緣處,生了又細又密的尖齒,難怪貝殼碰合的時候,會發出類似上下牙關打架的“嘁喳”聲。
這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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