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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了臉,“龍源上神,你真的很不會說話。好好聊個天,你能把天聊死。”
長情擺擺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必須逃。”說著兩指向她一點,又囑咐了一遍,“李昭質,他們不好惹,你多保重吧!”
龍源上神身形一晃,就那麼消失了。長公主定在那裡一動不能動,心裡嘀咕果然是損友,闖了禍把煞星帶回來,自己倒跑了。門外那兩個人想必來頭很大,如果真照她的吩咐,只怕自己被捏死之餘,更會連累整個王朝。
雨還在下,雖然水氣不敢沾染天帝陛下衣襟,但風裡等候太久,早春的寒氣依舊灌了滿袖。
引商道:“君上,上神進去有陣子了,就算與閨中密友辭別,也用不了那麼長時候。”
雲月聽後未置一詞,略頓了頓,舉步邁進了前殿。
殿宇空曠,不見有人,每一絲空氣裡都瀰漫著暾暾的白檀香氣。女人的住處,亂闖未免孟浪,因此引商止步,揚聲提醒:“上神,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
可惜話音消散,沒有任何回應。
不好的預感慢慢升上來,雲月面色微沉,但極力隱忍,“長情,我們該走了。”
依舊石沉大海,殿裡除了更漏的滴答,再無任何響動。
引商轉過頭來,見君上眼中雲海驚動,心裡叫苦不迭。但願這位上神別再玩什麼金蟬脫殼之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帝掌管三途六道,她就是跑,又能跑到哪裡去?無非多費手腳,惹得天君震怒罷了。
其實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並不認為君上當真深陷情網不能自拔。天帝向來是冷靜的人,他從頭至尾都不曾瘋狂過。辦事深思熟慮,為了心中的理想,他可以放棄很多東西,譬如為人的柔軟,以及個人的情感。那些不瞭解他的,只會論跡來評價他。驕傲、強權、狠毒,他在他們眼裡儼然是個惡人;但他近身的人看他,只會論心。他心志堅定、品質高潔,即便不是聖人,也是天道忠實的擁護者,甚至是個悲觀主義的好人。
但這悲觀主義的好人,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違逆,包括那個也許會成為天后的人。
舉步直入內殿,穿過金碧山水的屏風,只看見一人站在那裡,沒有長情的蹤影。雲月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公主臉上,“她人呢?”
長公主無法回答,一雙眼睛努力地眨動著。他明白過來,抬袖一掃解開定身咒,她才大大地吸了口氣。
“跑了。”長公主撫胸道,“拉我進殿,吩咐我說不認得她,這樣你們便不會為難我了。我本想多問她幾句話,她都顧不上回答我,只說活著重逢請我喝酒,死了見不上還給我上墳……二位,我沒有和她沆瀣一氣,你們有怨還是有仇,找她一個人就行了。”
所以這位長公主是個聰明人,若否認認識她,那這中土大國的龍脈也許真的會盡斷。現在的應對,還算符合長情的性情,天帝可以容忍別人利己,但絕不能容忍別人誆騙他。
他牽起一邊唇角,雖然也算是笑,但笑意不達眼底,如劍抵冰稜,漾起令人膽寒的光來。
“真是一對古怪的朋友,一個為求脫身,絲毫不念舊情;一個轉頭便賣友,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俊美的青年,連嗓音都是無懈可擊的。長公主地位尊貴,受慣了各式阿諛和吹捧,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出言不遜。如果換了平時,她可能會因自己更年長,怒叱後生的狂妄。然而面對這個人,她卻心生怯意,因為他的高高在上連帝王都難以企及,俗世的公主,在他眼裡如螻蟻眾生一般。
可能這就是正統神祗和長情那個土鱉神的區別吧,長公主幾乎可以斷定這兩人是從上界來的了。既然是真神,應付起來更須十二萬分小心。
她欠了欠身,“神君誤會了,我先是這個王朝的公主,後才是長情的朋友。長情是神,二位能把神嚇得落荒而逃,可見我和這個國家都惹不起二位。既然如此,我何不實話實說呢,反正長情都已經跑了,我沒有必要隱瞞經過,神君看重的不也正是結果嗎。”
有理有據,臨危不亂的膽識倒也不討厭。雲月緩緩點頭,“若問她去了哪裡,想必公主也答不上來。本君託付公主一件事,如果她有朝一日回來,公主還活著的話,替本君傳話給她,本君和她的婚約自今日起便立下了。她逃婚一日,本君找她一日,她逃婚萬年,本君找她萬年。即便耗盡平生,本君也要向她討個說法。”
最後那兩句話,幾乎是咬緊牙關說的,長公主暗暗咋舌,“長情這個沒良心的,到底佔了人家多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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