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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尾鰭晃了晃,“蚊子投水能化小魚,小魚不獨魚籽生……原來是真的!那你該是多大的蚊子,才能長出那麼粗的腰身來啊?”
瀠魚的幼魚確實不怎麼好看,色彩沒有成年後絢麗,肚子也比成年後大。被倒吊起來的他雖奄奄一息,但還能聽得見她的話,就是那纏綿濃麗的語調,讓他在彌留之際都不忘狠狠吸起肚子。
她發現他的反應,驚訝地大笑,“你居然聽得懂人話!看在你死了都要美的份上,我就不拿你燉湯了,找個地方把你放了吧。”
於是他躺在她掌心,那手掌是溫暖的,雖有些灼人,但讓他感到安心。
她跑得很快,三步兩步便到了西北的淵潭,說這是最近的水源了,好像不懂憐惜弱小生命,兩手往上一拋,“下去。”
啪地一聲,他五體投地拍打在水面,肚子辣辣生疼。還沒等他重新浮上來,她拍拍屁股走了,越走身形越大,走到龍首原就地一趟,和綿延的宮殿合二為一了。
後來他日日眺望那個方向,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為什麼人間會設立這樣的神位。看守龍脈就看守龍脈,變成大房子的意義又何在。直到某一天,他的神識忽然歸位,他才懂得她原本只是一縷精魄,需要一個滿含王氣的載體來滋養她,才能讓她逐漸形成人形。而那縷精魄,是始麒麟天同隕落前拼盡全力送出去的最後希望,是麒麟族祭司死前的殘念。
這世上的事,有時真是說不清楚,他登上天帝寶座後,唯一的執念就是蕩平混沌時期留下的隱患。結果天命和他開了個玩笑,安排她救了他,也不知是他的劫數,還是麒麟族原不該滅亡。
天道無常,天數也總在變幻,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無論如何,他貴為天帝,保全一個女人還是有把握的。
他的指尖在她眉梢流連,“長情別怕,本君會保護你的。”但當務之急是取出駐電,那琴留在她身上,終究不是好事。
駐電又名四相琴,是始麒麟嫡子四不相入玉清天尊門下前,以身上五彩鬃毛鑄成的。龍漢初劫時天地混戰,這琴便下落不明瞭,沒想到竟被螣蛇收藏至今。琴聲哀婉,如幼子涕泣,化作斷崖的始麒麟應聲而醒已成定局,這琴再存在便是禍端,絕不能留。
站起身,將手懸在她上方,他的神力可以洞悉微毫,可是奇怪,卻感應不到琴的存在。
難道是離得太遠了?掌心再往下沉了沉,依然如故。
世上能讓天帝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不多,這個倒算一樁。他一向有不服輸的精神,心裡疑惑,手便不自覺又壓下半分來。還在思忖究竟是什麼緣故,不經意向上一瞥,驚見她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瞠著兩眼,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他嚇了一跳,動作就此定格。忽然意識到雙掌距離她胸口不過兩三寸,又是一輪更大的驚嚇,慌忙縮回手,怔怔倒退了好幾步。
長情撐身坐起來,奇異地問:“雲月,你在幹嘛?我胸口有東西麼?”
“不、不……”他滿臉緋紅,說話都結巴了。
“沒有麼?”長情扯開領口向內看了眼,確實什麼都沒有,愈發感到古怪了。
好在他自控力極強,經過了最初的慌亂,很快鎮定下來,“你先前做惡夢了,閉著眼睛大喊大叫。我本想叫醒你,沒想到你自己先醒了。”
長情聽了恍然大悟,坐起來敲了敲腦袋,“我睡了很久吧,腦子暈乎乎的……”
雲月道是,“確實睡得略久,想必是這兩天太辛勞了吧。不過起得急了也會頭暈,或者再躺會兒,我在這裡陪著你。”
長情呆坐著,擰眉想了半晌,“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自然不能讓她想起不對之處來,笑道:“你說要另找個屋子住,我替你安排了這裡。可是換了環境,又覺得不適了?若是不喜歡,仍舊住我的大殿吧……”又怕她誤會,忙補充了一句,“你睡床,我睡席墊。”
長情彷徨,摸著後腦勺嘀咕:“我……好像把什麼要緊的事給忘了。”
究竟是什麼,想不起來,試圖從雲月那裡受點啟發,便轉過頭盯著他看。他掖袖而立,溫潤清瘦,人如天上月。即便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著,也像最負盛名的匠人在敦煌畫壁上描繪的驚世之作。
人是真的好看,這間屋子的陳設也清貴華麗,可說不清為什麼,總有虛浮之感。說不上來哪裡出了問題,彷彿記憶被裁掉了一部分,前後拼接不上了。
雲月見她苦惱,提著袍裾上前來安慰她,“你忘了自己的老毛病麼,你我的相識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久睡便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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