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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又垂下了頭,恍惚間感覺腳上的束縛鬆開了,是她切斷了根蔓。
椐木的樹身吃痛一陣顫抖,穿透他的枝幹似乎也縮小了幾分。伏城輕輕撥出口氣,不敢太用力,害怕牽扯傷口。很快麒麟爪尖再次揮起蟬翼般的薄刃,斜斜切過他後背的空隙,人頓時失去了支撐,從高處直墜下來。
玄師還是原來的風格,辦事不喜歡拖泥帶水。她沒有去接他,一躍叼住了透體而過的斷枝,伏城因重力落地,那斷枝順勢便被拔了出來。
但這一摔,摔得他叫苦不迭。勾起頭面對那張麒麟臉,卻不知說什麼好。
長情的嗓音清冷,低下頭審視他,“玄枵司中,別來無恙啊。”
一聲司中,喚起了伏城無數的回憶。萬年前月火城繁榮鼎盛時期,城中設大玄師殿,玄師之下十二司中,是以十二星次來命名的。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十二司中正是青春年華,駐守月火城十二方領土,鐵甲金戈,無人能當。彼時他行二,冠號玄枵,他上有星紀司中,下有諏訾、降婁等,個個都是護城的棟樑。可惜後來戰死的戰死,失蹤的失蹤,他因真身不是麒麟,被城主逐出月火城,得以保全了性命。可是這樣的苟延殘喘,並不是他想要的,因此萬年以來他靜候玄師覺醒,盼望著月火城還有重現輝煌的一天。
掙扎著撐起身,傷口的血還在汩汩流淌,他單膝跪地,向上揖手,“弟子玄枵,恭迎座上。”
長情點了點頭。雖然她還是龍源上神時,他對她極盡調侃之能事,但當她迴歸本源,他便是她座下弟子,久別重逢再次相見,必要的禮數不能少。
看看這張臉,在去北海瀛洲的路上總是隱隱覺得相熟,原來早就有了淵源。當初她手下十二弟子,她最看重的就是這螣蛇。麒麟族玄師的選定是上天所授,即便十二星次比她年長,也必須臣服於她。作為祭司,她無疑是合格的,但作為女人,她也有她個人的心思和喜好。有些情愫,礙於地位不可言說,時候一長便深埋心底,化成堅硬的核。當她是龍源上神,神識沒有清醒,可以遵從本心;但當她成為玄師,那麼一切就要回到正軌,上峰和下屬,絲毫不能亂。
她說免禮吧,“司中這些年辛苦了。”
椐木留下的傷令他無法穩穩站立,他想說什麼,嘴唇翕動了幾下,一頭栽倒不省人事了。
沒辦法,她只好叼起他,將他甩到背上。黑暗合圍的環境裡,真身行動比較方便,連夜視的能力都比人形時強。她在那窄窄的通道飛速奔跑,離和庚辰約定的五個時辰差不了多少了,再慢些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這陰墟是個見鬼的地方,每一處看上去都差不多。要不是進入沼澤前做了記號,恐怕跑斷腸子也難離開這裡。
猛地一個衝刺,天地豁然開朗,乾淨的空氣瞬間充盈進肺底,那種感覺彷彿重返人間。她扭頭叫伏城,“醒醒,我們出來了。”
伏城艱難地喘了口氣,“重見天日了,我以為還得再等上三年五載……”
這是赤/裸裸對她能力的否定麼?長情故意顛騰了兩下,果然聽見他嘶地吸了口涼氣,她心下痛快,腳步卻放得愈發輕了。
逃出陰墟後一刻都不敢逗留,穿過金剛輪山的那條通道時,地上積雪還沒有消散。她邊跑邊回望,被凍住的小仙們依舊定格在原地,神識應當是有的,只是無法動彈罷了。
一路向東,朝著月火城舊址的方向。目標是堅定不移的,但伏城受了傷,還是跑不了多遠。
路過一個不知名的山頭,山腳下有一灣湖,月亮懸在天上,湖在月下漾著粼粼的波光。長情才發覺自己身上有多黏膩,那些沼泥都風乾凝結了,她滿頭滿臉的汙垢,堆積在身上實在不太好受。伏城也需要喝點水,休息一下。於是她降下雲頭落在湖邊,小心翼翼趴伏下來,讓他順勢滑到地上。
湖邊有棵樹,叫不出名字,枝繁葉茂,掛滿了紫色的花。她本想把人架起來,好讓他背靠大樹。但定神一想又不行,沒有衣裳蔽體,她無法變回人形。
怎麼辦呢,是個難題。摘片樹葉吹口仙氣,變一切所需之物,在混沌神獸這裡基本屬於扯淡。他們更適合直截了當的做法,比如抓只野獸扒個皮什麼的。視線轉啊轉,最後落在了伏城身上,他一身是傷,但穿戴整齊。拽了拽褲腰,發現縛褲裡面還有紗羅長褲,她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伏城還是有意識的,在那虎爪拉扯他褲腰時,堅決死死拽住了,“座上……你這是為何?”
長情沒有正面回答他,只道:“司中,你渴嗎?本座給你舀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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