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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嗎?即便沒有他們,三族之間也會發動戰爭,最初的禍端,不正是龍鳳二族挑起的麼。”
是啊,誰都不願屈居人下。如今的不平,是夾帶著私怨的不平,畢竟闔族被滅,這個代價實在過於慘痛了。
無論如何,有機會無所顧忌地說上幾句話,還是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沒有天帝的監視,連山水都變得分外明淨。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往事,忽然聽見遠處發出轟然巨響,一串龍吟迴盪於天地間。兩人俱是一怔,忙揚袖隱去身形。然後見一個細長的黑影被拋到半空,碧光一閃,瞬間被斬成了兩截。遠處水面上出現幾個青衣人,俯首作揖向為首的人回稟。那景象不過短暫出現了一彈指的時間,又如映象一晃,轉眼不見了。
他們趕去檢視,走近了才發現水下有凝固的血跡沉澱。那個被斬成了兩截的東西頭角崢嶸,身披藍鱗,半浮半沉著,原來是條龍。
伏城垂手查驗屍首,“正是弟子說的那條蜃龍,全身沒有別的傷口,是一刀斃命。”
長情凝眸望向東方,喃喃說:“妖師諸嬰……青鳥族果真在替元鳳尋找混沌珠。我原以為要在大壑邊上等他們兩日,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伏城撐劍問:“座上打算黃雀在後?”
長情孩子氣地一笑,“那條大壑葬送了多少上古妖獸,貿然闖入,我怕有鬼。既然青鳥一族要為他們的鳳主尋找起死回生的良藥,那咱們用不著跟他們爭,等他們尋回混沌珠,再借來一用就是了。”
半路截胡,屬於不太上道的做法,但大局當前,什麼道與義,那是天帝才關心的東西。上古的幾大族群,在萬年前就鬧得水火不容了,現在使使陰招,下下絆子都是說得通的。兩個人議定了,都覺得這方法無懈可擊,便加快了步子穿過甘淵,全力往大壑方向進發。
大荒外緣風雲詭譎,和之前一塵不染的甘淵相比,這裡是個令人感到恐慌的世界。沒有太陽,也沒有天然的光,所有照明源自一叢又一叢的地火。地火濃烈,從斷裂的地表缺口錯落噴湧,與天際赤色煙霞交相輝映,組成了一副瑰麗而又詭異的景象。
萬年前的古戰場,被天界視為不祥之地,這世上總有些地方遊離於俗世之外,久而久之變成無人管理的荒地。
素履踏過直道,地皮萬年沒有人踩踏,落腳便是一陣脆響。天帝的神力果真大得可怕,這大壑是白帝為隔開神族與巫妖而創造的裂谷,本以為不過如此,沒想到親眼得見,氣象竟這樣磅礴驚人。
直道盡頭,有一處伸展向大壑上方的臨空露臺,她走上去,滿世界都是嗚咽的輓歌。露臺下方,是奔湧不息的黑水,水中星星點點的紅光,像無數巨獸不瞑的眼睛。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女人本來嬌小,腳下趔趄著便往露臺邊緣倒去。幸好伏城眼疾手快,在她即將一腳踩空前,揚起斗篷將她裹進了袍底。
外面數不盡的鬼哭神嚎,一瞬像開閘洩洪般,隨風席捲而來。長情鬆了口氣,斗篷支起的世界裡安全溫暖,一衣之隔,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驗。她有些貪戀,只是不敢伸出手抱緊他,人雖依偎著,也只能握緊雙拳。
“青鳥一族不知是否下了大壑。”伏城說話的時候胸膛震動,他無意識地輕攏她一下,“這裡風太大,換個地方吧。”
長情說好,可是舉步便一陣刺痛,她嘶地吸了口涼氣,不好意思地抬頭訕笑,“本座扭到腳了。”
其實扭到的輕重程度也分好多種,你想讓它多嚴重,它就可以多嚴重。
那幽暗之處的臉龐,有種欲說還休的味道。伏城低頭看她,離得太近,甚至只要微微再去幾分,就能觸到那豐豔的唇。
他有些慌,“座上……”匆忙想放開她,卻發現她拽住了他腰間的衣裳。
“本座真的扭到腳了啊。”她眨眨眼,“司中說怎麼辦?”
姑娘甘香的氣息,幽幽填滿他的鼻腔,他臉上熱騰騰燒起來,背過身半蹲下去,“弟子背您。”
她果然不客氣,一躍便縱了上來。兩條臂膀柔軟地圈住他,臉頰就貼在他耳畔,“據說黃粱道在大壑裡,但僅憑觀望好像什麼都看不出來。實在不行,我想下水試試,也許現在所見都是幻象。”
伏城揹著她慢慢向下遊走,心不在焉道:“如果當真是水呢?這大壑寬有三百丈,就算是蓬萊弱水,恐怕也不能將它填滿。”
“我有避水珠。”長情說完,頗有些慚愧,“麒麟不通水性,帶上了有備無患。可這避水珠,是雲月給我的……”
“雲月?”伏城遲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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