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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家常的小襖, 只臉上著了妝,因是遠嫁,並不在長安拜堂,行事便稍微放鬆了些,聽她此話,身旁的娘子們都上前柔聲安慰,一位娘子甚至滴下淚來,惹得其他人連連勸說,勿要在大喜的日子哭泣,不吉利。
“那是鄭家娘子,”盧八娘走至前來悄聲告訴崔清,“與鄭二郎定親的那女郎,原本不熟,可是不知聽聞了什麼訊息,添妝之後滯留於此,也不知何故。”
崔清心下了然,想必鄭家娘子匆匆被訂出去,心下忐忑,或許打聽到自己的訊息,特地上門等候來著。
其後,果不其然,崔清更衣出來之後,鄭娘子找了個藉口出來,在廊下堵住她,先行了一禮道,“見過崔娘子,”她隱秘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丫頭,顧不上要求屏退左右,開口便道,“崔娘子救我。”
崔清心裡一驚,仍裝不解,“鄭娘子此為何意?”見她說得如此嚴重,崔清只好讓丫頭候在一側,以免有人偷聽。
“崔娘子許是不知,我被定與那鄭家二郎,初見,隱隱覺得不對,”鄭娘子快速地道,“還以為我多心,可是……我聽聞崔娘子也曾去過鄭府上,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她的雙眼綻出希望,彷彿十三娘是她最後一根稻草。
崔清與鄭娘子素不相識,本不願惹麻煩,無奈她的觀眾們皆是熱心腸——或許可以說,他們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勁地慫恿她給此事添些波折,甚至以打賞誘惑,崔清並不貪財,可話說到這份上,她再不接梗,便是不識趣了,“你若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她顧左右而言他,“大可以稟告父母,又何必來找我呢。”
鄭娘子一時語噎。
'很明顯嘛,這樁婚事的誘惑太大了,]觀眾們看到自己期待的把戲,不禁連彈幕都多了數十條,'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有風險,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拒絕的。]'鄭二郎長得人模狗樣的,要不是知道他的品性,相親碰到他我也按捺不住啊。]“不管你來找我為的是確定什麼,”崔清思忖道,“我恐怕無法給你你所想要的答案。”
她抱歉地聳了聳肩。
鄭娘子眼睜睜見崔清帶著丫頭而去,眼睛慢慢低了下去,落在自己的新繡鞋上。
崔清添的是一小盒金元寶,其他娘子暗笑她俗氣,唯有她自己知道——若安史之亂來時十七娘還活著,這盒小金元寶或許能救她的命。
十七娘不以為意,珍重地收好,她使一個眼色,其他人會意地退去,給她們堂姐妹留下說話的空間。
“十三娘,”十七娘拉著崔清的手,竟無語凝噎,好半會兒才道,“我可算要走了。”
崔清每每在病床上掙扎一時,都彷彿與世間訣別一次,她自認為已看淡生死離別,可見十七娘還是初中生的模樣,未免動容道,“若是不想走,就多留幾年罷。”
“何必說這些孩子話,”十七娘被她逗樂,指腹抹去眼角的淚滴道,“反正都要經這一遭,早走晚走又有何區別,我只是捨不得你們。”
崔清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生怕弄亂了。
“你聽我說,”十七娘看進她的眼睛裡,“謝謝你,讓我見識到那麼多不一樣的世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地牢的時候嗎?我害怕極了,但想到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若沒有崔清,她定是不敢與兄長去的,但十三娘不同,她如此堅定,彷彿就算只她一個人,她也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盧七郎是一位好郎君,”她不捨地放下那一絲牽絆,“他心悅你,十三娘,我看得出來,你也對他有意……”
“十七娘!”崔清一把打斷了她的話。
十七娘似瞧出她的慌亂,吃吃笑了,“記著我的話,我只願天下有情人,終得眷屬罷。”
當夕陽西下,拉長一道道淡灰的影子,崔清站在簷下,目送載著十七娘的馬車遠去,方後知後覺般意識到——
她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十七娘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至少,她還有時間對十七娘說再見。
可是,她從未對自己的母親說過。
她從未與母親好好地告別過。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第90章 提親
“你在想什麼?”周箏一手支著桌, 俯身問。
陳仁叉掉螢幕上的直播間, “她的那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