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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塵從天花板落下的位置,就在關公像頂上左上方的角落。
崔暄自告奮勇地爬著竹梯向上,兩個娘子兩邊幫扶,以免這吱呀作響的竹梯倒下來,一片昏暗中,他敲敲打打天花板,灰塵從上方縫隙裡滑落,直落到她們頭髮上,彷彿下了場雪。
“這裡是鬆動的,”崔暄大喜過望,他摸到一處,用力一推,灰塵簌簌往下落,燈籠燭光照過一塊塊小木格,陷進一塊黑洞。
崔暄不顧自己上好的袍子,兩臂向上撐,如一隻毛毛蟲般蠕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爬進那塊黑暗裡。
“要不要蠟燭?”十七娘清脆地喊道。
“不用,我摸到人了!”崔暄的聲音穿過天花板傳出來,又叫道,“去叫表兄來……算了,指望他來接還不如我自己背下來。”
沒過多久,滿身灰的他揹著個昏迷的、同樣滿身是灰的女孩出現在天花板的方塊洞裡,他喘著粗氣,嘿喲嘿喲地順著梯子滑下來,十七娘接過這個灰頭土臉的丫頭……唔,有股尿味。
崔清攥著香囊,默默退開一步,不是她有潔癖,實在是因為方才的陰影還沒消退。
找到了丫頭,崔暄迫不及待地宣佈打道回府,他笑容滿面,整個人好像biubiu發光的小太陽,看來,挽救一條——甚至兩條生命,對他來說,都是件極了不起的事。
崔清鬆了口氣。
週五孃的屍身是她叫破的,無形之中多了幾分責任,見丫頭已被尋到,案件有望告破,她臉上也掛上了淺淡的微笑。
“她還好吧?”崔清站在一旁問。
“還活著,”十七娘笑道,“嘴唇乾裂,有幾日未進水食了,要好生調養一番。”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從這裡到崔府至少半個時辰,那時候得到凌晨三四點——凌晨四點,長安城鐘鼓齊鳴,崔清擔心黃鸝被吵醒發現自己不在床上,和墨香不同,她睡得淺,容易驚醒。
三人抬著丫頭,一溜煙跑出周富家,眼見盧絢竟然坐靠在院牆邊打盹,白衫黑髮,黃土牆銀月光,猶如一幅妙手天成的畫卷。
“糟了,”崔暄低聲叫道,“他睡著了。”
見崔清面露不解,十七娘輕聲解釋道,“盧七郎最討厭別人叫醒他,已經為此換了三個丫頭,四個小廝,斷交兩個好友。”
“那現在怎麼辦?”長期睡不著的人被人叫醒的心情,她能體會一二。
三人面面相覷。
而就在此時,不知是不是盧絢感受到他們的怨念,他撐著腦袋的右手慢慢往右邊滑,眼看就要撞到院牆,他猛地驚醒過來,一臉懵比,還打了個小哈欠。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古代天花板能不能站人,參考知乎《古代的天花板是什麼樣的?》,據說進了四個人,還有個超重-,-這是明清的,唐朝負擔一兩個人應該也是可以的。
第25章 兇手
崔清近凌晨四時才回到崔府,當她躺在床上剛閉上眼睛,整座長安城的鐘鼓喧天。她依稀聽見榻上黃鸝翻身,衣物窸窸窣窣,隨即在百合的香氣中睡過去。
“娘子?娘子?”睡夢中聽到林媽媽喚她,她嘟囔幾句,便悄無聲息。
待她醒來,已是日頭高照,林媽媽道是十七娘早候在側,她洗漱過後,穿上麻衣,開啟直播,步入廳堂。十七娘正捧著個杯子,見她立刻笑盈盈地迎上來,“十三娘。”
“怎麼了?”崔清挽著她的手,攜至榻邊,兩人坐下,十七娘瞥了眼守在一邊的黃鸝,對方適時退下,才輕聲道,“昨夜,大理寺連夜審問那丫頭,你猜,兇手為何人?”
“我雖不知兇謀是誰,卻知其人定與周家有所瓜葛。”經過一段時間的口語練習,崔清也能慢悠悠地接上幾句。
十七娘點點頭,又搖搖頭,嘆了口氣,“我萬萬想不到,殺死周娘子的兇謀,竟是……”
[什麼?兇手居然是他?]連研究小組都被震驚了,[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崔清也沒想過,殺死週五娘之人,並非三名嫌疑人中的任何一個。
“盧表兄本就覺得那把兇器出現的時機不對,”十七娘道,“週五娘竟與那名聲稱在後山遇見周富的僧人有私情,難怪,周家如此緊張。”
沒錯,從那丫頭的供詞來看,週五娘一次去大興善寺上香,便與一個和尚看對了眼,此後每次藉口去寺裡祈福求平安,都是暗地裡會情人,然而,這段感情終究沒有結果。隨著週五娘年紀漸長,周家要為她安排親事。據丫頭所說,五娘約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