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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撿起一根細長的竹子,把這個鞋印圈起來,用手比對自己的腳,可以確認,大概在36到38碼之間,至於它屬於男的還是女的,從沒做過鞋的崔清壓根分不清楚。
等會兒叫墨香過來認認,她這麼想著,先去檢視屍體的情況,有上次那個上吊丫頭的死狀在先,這次她熟練地把屍體翻過來,檢查耳垂,果然有顆抹不掉的黑痣,確認死者身份是雪奴無疑,手觸了一下對方的臉和眼睛,感覺觸感略僵,死亡時間應該已經超過一小時了。
屍身上沒有血跡,口鼻一圈紅痕,手指指甲裡有皮屑,看來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可惜不在現代,不然從指縫裡提出DNA,從資料庫裡兩相對比就能找到兇手。
還有屍斑,一般出現在屍體接觸地面的位置,雪奴平躺在地,那她的背部應該能發現暗紅色的雲霧狀斑痕,反正這個時代檢測不了指紋,崔清直接把她背後的衫子掀開,然而並無發現。
“娘子?”
儘管她動作很快,但還是引起了墨香的注意,崔清“嗯”了一聲,把雪奴還原之前的姿勢,踩著自己的腳印回到三人之中,裝作一副受驚的模樣,“有個丫頭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她正要叫墨香去認鞋印,突然聽到竹葉被擠開的聲音,陳十娘忍不住尖叫一聲,朝她靠近幾步,崔清嗅到對方身上香甜的蘇合香,透著股古怪的氣味。
那洗洗簌簌的動靜停了一下,緊接著,一個瘦弱的男子從一叢竹子裡鑽出來,作揖道,“見過兩位娘子,在下不良人,劉華。”他聽到一句“沒有呼吸”,顧不得盧絢的囑託,趕緊現身。
“原來是劉郎君,”陳十娘接過話頭,迫不及待地朝他走去,“你快來看看,那丫頭……”她指向假山背後露出一角的衣裙。
劉華略一拱手,視線不露痕跡地從崔清身上掃過,一邊在心底琢磨,這娘子臉盤小,嬌滴滴的,身姿瘦如弱柳扶風,一看就不好生養,難不成,盧七郎喜歡的是這種型別?
然而,當他看到躺在地上,面如紙金的雪奴,一把將之前的小心思丟開,一個箭步上前去,手指放在對方鼻下。
果然,沒有呼吸。
劉華站起身來,眉頭緊皺,一日之內連發兩樁兇案,還是在歧王府中,這讓他嗅到山雨欲來的氣息。
太平公主與臨淄王李隆基的鬥爭越發白熱化,歧王是臨淄王的弟弟,也是他最堅定的盟友,宜春縣主死於歧王府中,若不盡快給個交代,很有可能會引起二人嫌隙,到時候,裹夾在其中的不良人們會是何等下場,劉華簡直不敢想。
他在邊上踱來踱去,看得崔清心裡萬分焦急,那疑似兇手的腳印就擱在屍體邊上,萬一他一步踏錯,毀了證據……可是,她和陳十孃的關係不是特別好,要是出言提醒,孝期與外男說話被一狀告到婆母堂上,那她縱有千方百計,也難免落人口實。
“墨香,”情急之下,她裝作在和丫頭說話的樣子,眼睛不時往劉華身上一瞟,“郎君與娘子的腳印,是否有所不同啊?”
“這是當然,”墨香不明所以,卻也懵懵懂懂地跟上節奏,“娘子多穿鳳頭、翹頭鞋,郎君喜穿靴……”
一邊踱來踱去的劉華被這麼一提醒,猛地一停,抬腳就往自己鞋底瞅,一雙眼睛猶如探照燈似的掃向地面,恨不得趴在地上看腳印,倏地,他瞧見一個被圈起來的鞋印,與他自己的腳印完全不同。
劉華瞪大眼睛,如獲至寶般湊近去仔細打量,果然在附近發現了好幾個殘缺的足跡,他摸著下巴上短短的鬍鬚,若有所思地看向一邊事不關己的素衣娘子。
難不成,是這位娘子故意提醒於他?
“劉郎君,雪奴她?”陳十娘不得不問道,天色漸晚,她擔心婆母不見兩人身影,到時候錯上加錯,更不好說。
“她死了,”劉華道,“屍身已涼,想來有一段時間了。”
陳十娘大驚失色,攥住丫頭的手腕,牙齒“得得”打顫,“她死了?她怎麼能死呢!她要是死了,我怎麼辦!我……十三娘……這……”她眼眶一紅,險些沒嚇出淚來。
原來素衣娘子排行十三,劉華又偷偷瞄了崔清一眼。
比起雪奴的死因,陳十娘更關心的是該怎麼向婆母交代,畢竟,縣主臂上有雪團的爪印,看管雪團的雪奴又死了,這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是不是雪奴把縣主殺死後,再自殺。
那麼,作為雪團和雪奴的前主人,恐怕妥妥的要遭殃。
想到這,陳十娘不覺抱住雙臂,心下發冷,她原本只想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