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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合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麼湊巧隨便找的人問路都能找到一個不能說話的，她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並沒有介意，木合便蹲下身來笑著問小孩子：“小朋友，你能告訴姐姐怎麼走嗎？”

“當然。”小孩子笑咪咪的點了點頭，便把路線給木合說清楚了。

木合道了謝，便往那邊走去，果然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鄭潔兩人的身影，原來路邊來了個擺地攤的小商販，正在弄些電動的小玩意，一個小人正騎著小小的腳踏車在轉圈，像是真人一般非常生動有趣，這種東西在大城市裡的精品店其實也看得到，不過這邊顯然做工粗糙了些，但是賣的價格卻也合理。

女孩子都是喜歡精緻的東西的，鄭潔兩人竟是在那看了半天連時間都忘了。

木合敲了敲她的肩，那兩人頓時回過了神來，想起和木合她們約好的事，頓時有些臉紅，為了避免李倩擔心，木合便先給她打了個電話。

這年代高中生有手機已經不稀奇了，李倩是家境好，木合現在可以自己負擔，但是那兩個女生現在卻還沒有，否則也不會讓她來找了。

兩個女生一疊聲的道歉，木合也不好意思責怪，便隨口應付過去了，三人一起往回走。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木合遠遠的便看到了之前的那個老人和她家的小孩子。

她們正在過馬路，小孩子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像是察覺的木合的視線，回過身來看到她，便笑咪咪的招了招手，彎彎笑眼，純真無邪。

木合也不由自主的和他招了招手打個招呼，轉身便聽到鄭潔在喊她，便和她說起話來。

然而她的視線才離開，卻突然聽到鄭潔的一聲驚呼。

木合嚇了一跳，愣愣的隨著她的視線轉回去，便看到遠遠的那個小孩子正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而原本牽著他的老人已經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泊泊而出，很快就染紅了一小片土地。

尖銳的剎車聲之後，肇事者奪路而逃。

鄭潔捂著唇，驚愕的忘了反應。

楚玉芹尖叫聲響起，恍惚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木合抓著手機冷靜的按下了急救電話，卻控制不住手指輕顫。

說清了地址，木合把手機扔給一邊的鄭潔，走到那邊便把孩子抱進了懷裡，她不知道如何急救，所有的救生知識都只從書本上得知，有些事，不曾發生的時候，你永遠都不記得為它的到來做準備。

一如意外，一如死亡。

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木合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一切全靠本能。

到達醫院的時候，她的手還沒停止顫抖，回過神便感覺到後背涼涼的，一身細密的冷汗。

過手續，交錢，小孩子的父母還沒到，鄭潔和楚玉芹已經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包括班費的部分，但也不過區區幾百塊，木合把手機扔給鄭潔讓她給李倩打個電話，便去刷了卡，她不是聖母，但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不幫忙必然良心不安。

小孩子的手一直被她抓在手裡，木合甚至忘了放開。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木合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

小孩子被她抓著手坐在長椅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等木合做好這一切後，他才開口：“姐姐，我奶奶要死了嗎？”

小孩子的眼睛像黑色的葡萄一般漂亮，此刻卻暗淡無光，五六歲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其實還不大理解死亡的意思，但卻本能的已經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詞語。

木合蒼白著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最終也只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沒事的，別害怕。”

也不知是對誰說的這句話。

木合或許真是幸運的，前世她活了二十多年，到死也不曾遇到過這種意外災難，對於車禍這種事，通常不是電視新聞，就只是在她文裡的狗血梗，可是今天，木合卻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覺。

從她問路，到車禍發生，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鐘，在十分鐘之前還和你說著話對著你笑的友好的人，十分鐘後卻倒在了血泊裡，也許下一秒就會停止呼吸。

這種正面感受的死亡威脅，比之親身體驗也不遑多讓。

木合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清晰的感受到，“世事無常”這個詞的意義。

她把校服外套給孩子披上，一雙眼卻沒有焦距。

人恐懼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不是尖叫，而是根本連聲音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