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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廳內已響起鑼鼓聲,四方賓客都開始往正廳這邊來。琉璃看了眼四下,說道:“添盆禮要開始了,先別想這個了,咱們且進去吧。”
老太太因為行動不便,故而由碧雲青裳暫且陪著在花廳不出來了,琉璃與浣華論排行先後站在人群裡,等待著輪到自己。
不一會兒鼓點輕輕響起,屏風後轉出四對手捧著帶著吉祥寓意果品的丫鬟,而後便是餘氏滿面喜氣地抱著襁褓裡的小瑞惜出來,聶氏與毓華等人陪伴在側。等福娘唱過祝詞,便接過瑞惜放在一隻雕著花開富貴的浴盆裡,賓客們皆都站起來道賀,將備好的金銀珠玉放在她腳下,並道著祝福的話語。
何府本家人都排在最後,浣華挨著齊氏站在梁氏下首,琉璃等浣華放完賀禮,緊接著也彎腰把金手環與金鎖放了上去。正要起身離開,突然間後膝彎裡一軟,收勢不住的她便倏地往前面浴盆裡的瑞惜撲去!
那可是才剛剛出生三天的嬰兒!這一猛撲之下,琉璃便恰恰撞在浴盆之上,瑞惜與裡頭的金玉一道翻出盆外,襁褓裹著她便在地上連滾了幾滾。滿堂賓客都尖叫起來,餘氏衝過來將瑞惜抱在懷裡,拍著叫著她的名字,瑞惜先是沒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哭出聲來,聲音撕心裂肺!
琉璃不知道為何為突然發生這種事,站起來想要過去看看。可是所有人都圍住瑞惜,聶氏大叫著請大夫,而床上的謝氏聽說瑞惜出事,也不顧一切衝了出來。一場歡喜的宴會瞬間變得愁雲慘霧,琉璃被人群擠出圈外,一顆心如同掉進了冰渣裡。
在場的賓客全都是有禮有節的官眷,個個謙讓含蓄,方才她添盆時,周圍並沒有吵鬧擁擠,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連站都站不穩。而若說是一時不慎,則更說不過去!這種要命的場合做錯一步都隨時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她又怎麼會放鬆一根神經,由著自己不在狀態?方才站在浴盆邊時,她明明就已經要站起來了,是後膝彎忽然中了一擊她才控制不住倒了下去!這一擊究竟是誰給的?是誰在暗害她?!
在這何府裡,但凡她錯上一丁點都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何況傷害了瑞惜,得罪的不僅是謝氏和餘氏,而且還傷了何蓯立在眾同僚前的面子?!她看著圍著瑞惜身邊的一眾人們,那裡頭不僅有聞訊趕來的何蓯立與何廷玉,還有梁氏齊氏聶氏,看著齊氏嘴角上那抹不著痕跡的弧度,她腦海忽地閃過先前對視時她投過來的那一道寒光——是了,方才站在她身後的就是她和浣華!浣華是絕不會這樣做的,聶氏和陳姨娘雖然也站在隔壁,但因為燕華的事,聶氏哪裡會分得出心來對付她?何況她與陳姨娘等人都已經離她更遠了。而齊氏正在她身後,只消腳一抬便能夠著她小腿,她一直因為金絲蝴蝶之事對自己懷恨在心,這個時候不害她一回又還等到什麼時候呢?!
琉璃不由咬緊了牙關,什麼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就是暗箭!這一來,不但讓長房落了個沒臉兒,同時也讓她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不叫狠嗎?!僅僅就因為她把那枝華勝給了餘氏,坐實了她買通翠瑩為她辦事,她就要害她落得個謀害嫡房孫女的罪名!
六月天的廊下,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時瑞惜還在搏命痛哭之中,聽得出聲音都有些發啞了。謝氏將她緊抱在懷裡也是不住地哭泣,何廷玉則怒容滿面,一面向何蓯立恨恨不已的說著什麼,看得出來,不管謝氏生的是兒是女,今天琉璃闖下的禍,都能令他們將她視為不除不快的仇人!
不行,不行,趁著餘氏尚且無暇拿她罪,她得先給自己想想辦法!
“琉璃,你怎麼還在這兒?!”
正抬腳要走,浣華忽然從人群裡發現了她,焦急地跑過來,“你快到老太太那裡去!現如今當著客人大伯母不好拿你,但母親和四嬸在旁邊,卻不好說了,你快走!”
琉璃目光一凜:“你也看到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
浣華怔住,半刻後咬唇把她往外推:“你快走吧!”
琉璃目光瞬間變得冷凝,扭頭往齊氏處看了一眼,遂往南面花廳裡走來。
老太太由碧雲陪著在花廳裡歇息,這時也聽到了北面正廳裡傳來的動靜。叫碧雲去打聽,碧雲回來道:“說出來老太太可勿生氣。九姑娘不知在哪裡受了氣,竟然在添盆禮上當著賓客們的面把瑞惜二姐兒的浴盆給打翻了,還把二姐兒給撞了出來,可憐二姐兒在地上打了那麼多滾,如今正喚著大夫醫治,也不知有無礙。”
老太太聽後大為震驚,柺杖連連篤著地道:“這丫頭平日看著穩重,如何會這般冒失!”
碧雲道:“是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