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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用手心摸了摸她的額頭,絮絮叨叨地道,“你這可病了第二天了,嚇死我們了,大長公主說,再不醒過來就不能趕路去京城了,要在這京郊的別院住下,就是可惜了三月四月這一波又一波的賞春宴了。”
“對呀,姑娘可是要在京師一鳴驚人的,這昳麗的春光才配得上我家姑娘的出場,”木琉一臉的驕傲,“姑娘你快好起來。”
蕭阮的喉嚨哽住了。
她忽然想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
當年她才十四歲,跟隨貴為大長公主的祖母從遙遠的江南一路返京回家,快到京城的時候生了一場病,燒了兩天。
可是,明明已經四年過去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青蔥嬌嫩的豆蔻少女,這夢境為什麼會如此真實?
這要是是真的該有多好,祖母健在,家人安康,就連京城也是一片春光大好,而她,身為大長公主和太傅的嫡長孫女,父兄身居高位,家族勢大,說句含著金湯匙出生都不為過。
“姑娘你怎麼了?”木琉慌了手腳,趕緊拿著帕子去替她擦眼淚,“是身上還不舒坦嗎?”
禾蕙示意木琉讓開,細心地捋了捋蕭阮額角被虛汗浸溼的碎髮,扶著她一勺一勺地將藥喂進了她的嘴裡。
“二姑娘,快躺下再睡一會兒,快把病養好了好回家,”禾蕙哄她,“老爺和夫人一定都盼著要見你呢。”
薰香漸漸襲來,蕭阮昏沉沉地睡著了。
一陣迷霧襲來,她看到了初入京城的自己。
環佩叮噹、巧笑嫣然,大長公主悉心教養了十年的少女一朝露面,名動京師、求娶無數。帝后對她讚賞有加、恩寵無雙,皇后甚至親口讚許,“我兒娶妻,當如蕭家二姑娘。”
這一句話,便算是定下了她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也定下了整個蕭家和太子休慼與共、不分彼此的密切關係。
迷霧重重疊疊,忽隱忽現,她又看到了年方二八的自己。
碧玉少女嬌柔清麗,舉手投足之間氣質嫻雅,太子親口稱讚:“阮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清靈聰慧,有此賢內助,孤如虎添翼。”
為了這一句話,她喜滋滋地處處為太子謀算,得罪了不少世家貴胄,卻甘之若飴。
又過了片刻,迷霧漸漸散去,她又看到了十八歲的蕭阮。
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已經在世家貴女的交往中游刃有餘,只是偶爾午夜夢迴,她會失神地看著床頭被風吹拂的紗帳,想起曾經在江南的豆蔻少女,在祖母的庇護下自由自在地嬉戲。
……
蕭阮一下子從夢中清醒,驚喘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手被握住了,溫熱的觸感在手背上摩挲著,一個寬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輕,做噩夢了嗎?我在這裡呢,別怕。”
蕭阮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想抬頭,卻又怕這只是幻聽;她想屏息不動,卻又怕這聲音遠去,再也聽不到了。
倉促之間,她唯有用力抓住了那雙帶著體溫的手掌,這才把臉一寸一寸地轉了過去,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
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
一雙鳳眼大而有神,眉心眼角的皺紋刻畫出了飽經世事的滄桑和智慧,五官的輪廓更勾勒出了主人年輕時風姿;髮髻整齊地往後梳著,鬢邊的幾綹銀髮非但不顯老態,反倒有種優雅從容的韻味。
“祖母……”蕭阮喃喃地叫了一聲,眼眶中淚珠迅速滑落,滲入了衣領中。
大長公主周荇宜失笑:“輕輕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哭了?”
蕭阮猝然緊緊地抱住了周荇宜。
真的是祖母。
“輕輕”這個小名,是在江南時祖母最愛喚她的,到了京城之後,祖母便改口和家人一樣叫她“阮兒”了。她一直不解,後來才知道,小名是祖父和祖母兩人在她出世時一同替她取的,意喻為“飄搖兮如輕雲之閉月”,盼著她成為洛神一樣絕世的美人。
此時此刻,原本應該已經病逝的祖母活生生地回到了她的身旁,手是熱的,嘴是笑的。
她依偎進了祖母的懷裡,又是哭又是笑:“祖母……我想你了……實在是太想你了……”
小丫頭忽然撒起嬌來,嬌軟的身軀直往懷裡鑽。周荇宜心中慰貼,摟住了蕭阮輕撫著,嗔怪著道:“看看,這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有幾個舊識過來拜見,祖母招呼了一陣,一得空就來陪你了。”
蕭阮貪戀地在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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